祝清生存了满肚子的疑问,此刻忍不住问道“如果七年前你们便遇害,那为什么不去阴间转世投胎呢”
吕健苦道“自从七年前我们被那黑衣人杀害,抛尸江中,尸骨便被这些水草紧紧缠住,日日夜夜受河流冲刷,鱼虾啃食,一年胜一年,尸骨永无安宁,怎能求个解脱”
祝清生心下恻然,自古道入土为安,像他们这样尸骨不宁,怎么能进入阴间,别说转世投生了。祝清生道“这七年间就没人试着来解救过你们,或者是你们想方法告诉别人吗”
吕健叹道“小哥,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知发现了没有,这次暗流遍布,又处在长江支脉的倒灌口,寻常人家和商户根本不会到这里来,偶有人家到这里来,我们想要趁机相告,可被我们的阴气一冲,往往都会受惊醒来,而我们也只能被迫离开,所以七年来,根本无一人听我们说话,直到小哥你来之前。”
祝清生自己清楚,这可能是跟自己从小修行道法有关,并不害怕这薄弱的阴气,还是间接的托梦相告,如果自己这次不是走神划错船,可能他们还要在等上许多年,直到修行正法的道佛中人前来。
祝清生想了片刻,也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不仅事关着这十几条冤魂的安宁归属,七年前旧案的了结,还关系到此地民众的平安,只要那黑衣人一天不落网,就会有人不断死去,而且师父被人栽赃陷害,也是因那黑衣人而起。当下正色道“各位可有什么事相托吗小子虽然不才,却也愿意全力以赴。”
吕健等人七年来苦苦等待,为的便是这句话,不禁深深一拜,泣声道“小生在这里多多拜谢了,希望小哥能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请官府将我们的尸骨打捞上来,还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一个安宁。”
祝清生随即一拜,道“各位请放心,小子定当誓死为之。”想起那件红盖头的事,话到嘴边,想到这件事实在过于模糊不清,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吕健又是深深一拜,道“多谢小哥了,这根银针也请拿去吧,估计会有些用处。”
轻轻一抛,祝清生立马接过,将那根银针和聘书紧紧握在手中,刚想说些什么,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模糊破碎起来,整个人感觉轻飘飘的,缓缓向上浮动,耳边只听见吕健颤声说道“小哥,如果以后见到我的我的夫人,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请代我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眼前一黑,祝清生打了激灵,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犹自没过神来。过了好久,才打量周围的环境,见天空幽蓝,夜色尚在,周围寂籁无声,身下船儿轻轻摇晃,河水的流淌声缓缓飘入耳朵,抬头看去,一颗启明星在东方闪闪发光。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
祝清生刚想伸手抹去额头冷汗,只觉手中一沉,一本大红的聘书和一枚食指长的银针赫然在手中攥着,祝清生一愣,想起刚才的那个梦境来,难道是真的,他们真来自己的梦中了。
先要去报官吗这个念头一起来就被祝清生推翻了,他们既然敢栽赃师傅,说不定已经对他们师徒的底细摸清了,自己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想起师父,登时摸了摸怀中的那道通心符,依旧安安好好的贴着胸口,顿时松了口气。
他举起那枚银针,约摸着有食指长短,棉线粗细,也就比常见的钢针小了一号,同样的杀人手法,那么和现在的这个黑衣人是同一个人吗
祝清生记得师父说过,有些兵器虽然越沉重越难以使用,比如常听说书先生说的唐太宗四弟李元霸的双锤,一般人可真使不动,不过使轻的远比使重的为困难,因为轻兵器不仅考验了对兵器的掌控程度,还必须要有足够的灵巧力,这方面远非只靠一身勇力的重兵器可比,越轻越小的用起来越是困难,如果没有足够的灵巧劲,还不如拿着一团棉花呢。
祝清生想起前几天见过的那几枚银针,都是细如毛发,一寸来长,绝不如这根长厚粗实,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还是,那个黑衣人这七年间功力大进,使用的银针也越发的轻巧了
这种用银针射入脑中的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极为难练,要不然当年正派早就被那个邪道高人传授弟子,给一一杀光了,祝清生倒愿意相信他是第二种猜测结果,只是他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呢七年前,用银针杀害了吕健在内的迎亲队伍,绑了娘不知所踪,现在又用为细小的银针,来谋害娄家集村民的性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越想越是头疼,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如果师父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说道这里,祝清生似是想到了什么,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对啊,师父说过,如果一件事从中间想不开,那么从头想就明白了。”
当下细细忆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联合着吕健讲述的过往联系起来七年前,吕健在迎娶娄慧心的时候,被一个黑衣人当场杀害,绑了娘,其后把尸体尽数丢进江中,因为银针杀人不流血,现场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可能那个黑衣人事后还处理了一下现场,所以那支迎亲的队伍才会“离奇消失”。七年后,娄家集来了几个商人,招了几个当地人,说是要去寻找宝物,结果除了娄康成的儿子娄云再没有一个人来,而唯一来的娄云则颠颠傻傻,一直握着块红盖头,直到临死前一直握着,而从那个红盖头被带来的时候,便开始发生古怪的事情,不断有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