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远郊,一辆不起眼的四方顶小马车在官道上徐徐的前行着,苏瑾言端坐于其中,手里接过侍女递来的云片糕,缓缓的放入嘴中。
在用过糕点以后,她又用了些茶水,那规规矩矩的样子,全然不像是府上人说的那般,是上不得台面的粗鄙丫头。
苏瑾言在用过了茶水以后便掀开了帘子朝外看去,这一路山清水秀的好风景,却是不曾唤起她心中半点涟漪。
不似前生,内心那般的雀跃期待。
侍女在一边伺候,到是觉着,这要接回府里的二小姐,格外的不一样。
她不但脾气性情都平和沉稳,就连待人接物,也从不失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风范。
不像是府上那些婆子们所说的那般,乡野里长大的无知丫头,粗鄙下贱,且上不来台面。
这细看之下,咱们的这位二小姐非但能上得了台面,而且比起府里的三小姐四小姐,似乎都要强上很多。
虽没有一身的华贵衣裙撑着体面,可却仿佛自带气场一般,气质脱俗,令人只看一眼,就无意识的放在了心上。
只是这侍女十分的不解,明明是乡下庄子里长大的野丫头,可为何偏看上去,比府里的小姐都还要的得体?
难道是因为她天生白净?那一张清秀可人的脸蛋儿,让人怎么看着都是舒服。
亦或许是她性情平和,即便是在这乡下的庄子里长大,也没有半点儿的乡野村妇的彪悍之气在身上,更是透着一股雅致高贵,仿佛融入了骨血一般。
总之这位在庄子里长大的二小姐,给了她不少的意外。
“小姐,今晚咱们落脚在靖安城,府上的秦妈妈在那里等着咱们。会合以后,明日转乘水路上京。”
一边丫头缓缓说着,而苏瑾言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再没有过多的回应。
因为到此刻为止,她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因为明明已经中毒身亡的自己,怎么,会还活着?
不仅活着,而且时光还倒退了许多,现如今的自己,竟是那个初回府上的无知丫头。
回忆前生恍如梦,自己一切的荒诞悲哀,不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吗?
母亲死后,七岁的自己就被继母算计扔到了乡下庄子里,明明是尚书府的嫡女,却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在那无人庇护的乡野庄子里,受尽了冷眼苦楚甚至凌虐。
可是这一切,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父亲,堂堂的尚书大人,却从不过问,就好像,他从未曾有过自己这个女儿一般。
直到十四岁那年,继母为了一个目的,将自己接到了府上,一切都看似有了希望,却是将自己推入到了无底的深渊。
想到这里,她放与身前的双手,不由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仿佛在告诉她,她还活着,不仅活着,还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
前世的她,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真的是对得起所有的人,却唯独对不起自己。
傻傻的成为他们的棋子,任由摆布,为了长姐绝情爱,为了夫君牺牲自己,甚至还曾因自己与他们有用而引以为傲,连值不值得都不曾想过。更不要说,去问问自己想要什么。
而如今重来一次,便是上天给了她重新再来的机会,是在提醒她,前世过得太憋屈了,这一生,是时候该顺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