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峰现在只想把脑袋塞在裤裆里,他一句话也不想说,都已经装怂到这个份上了了,罗大秋还不肯放过他。
涉及到党性原则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直这么装下去,被点了名,不说也得说,稍稍一沉吟后道:“乡亲们诉求,就是要我们修路,本来这也无可厚菲,我们党员干部,必须要为了乡亲们着想,否则,就是失职!”
王伟峰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先把调子定下来,后面的话,说起来也就顺了,至少没有什么大毛病,“可是镇上的困难,咱们整个行政区的困难,就在那里摆着,谁也不能视而不见,这一次,我们挤干了最后一滴血,把这路修了,这话不夸张吧,下一次,其它村子的再来闹,我们怎么办?所以,这事可以解决,但是,绝对不是哄着顺着就能解决的,这事,我是不赞成的!”
副镇长是罗大秋的支持者,碰到这事也头疼得很,匆忙前来,也不知道罗大秋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王伟峰的提议之后,立刻就有了主意,赶紧道:“王书记这想法非常好,想必王书记心里已经有了腹案吧,我提议,此事,就由王书记全权解决!我坚决协助!”说着,直接就把手举了起来,他一举手,其它人更是跃跃欲试,目光都在罗大秋那里,只在罗大秋一举手,他们不管是哪一派哪一系的,肯定也会跟着举手,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王伟峰的脸都白了,这种事情,是他一个副书记能接的吗?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肯定里外落不下好来,他的政治生命,铁定到头了。
罗大秋也只是想收拾他一下,别以为跟着安敏材就可以压着自己,警告一下可以,但是逼到墙角,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还有周同那小子在外面策应着,想到那小子的机灵劲,心里也有底,先摆了一下手,示意下面的人别急着表态,转身对在旁边认真做认录的秦主任道:“去把周同叫进来,大东沟村本来就是他负责的,对了,还有他们村的支书也一块叫来。”
王伟峰听到罗大秋的话,下意识地就想把责任先推到周同的身上去,谁叫他才是那里的直管领导呢,可是嘴唇刚刚一动,就迎上了罗大秋阴冷的目光还有微微举起的手,吓和他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好险,差点在作死啊,这手一举,自己就是万劫不复啊。
“镇长,你找我?”周同进了会议室,看了一圈之后向罗大秋道。
会议室里的人,都挤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情景,之前又砸又闹的,看得让人心慌,可是现在,大东沟几十号人,而且还越来越多的人挤过来,不吵不闹的坐在大门前,看起来,比吵闹起来更让人心惊。
罗大秋还没等说话,王伟峰便道:“是不是应该让派出所的人过来……嗯,维持一下秩序!”
谁都知道,这个所谓的维持是什么意思,大部分人都动心了,穿警服的,对老百姓,有一种天然的震慑力,或许,真的管用呢。
罗大秋淡淡地道:“我没意见,王书记要负责的话,就打电话吧!”
王伟峰暗骂了一声次奥,老子就是提个意见,你就把锅甩给我了,这是想让我死呢。
王伟峰赶紧道:“派出所哪里是能随意调动的,还得书记和镇长亲自下令才行!”
若是换个时候,周同肯定要站在罗大秋这一边,狠狠地给他几句,非得让他下不来台不可,但是今天,要解决的可不是这事,赶紧拦住罗大秋道:“镇长,王副书记,派出所那边不急,村民们又没有冲击,只是有话想说而已,谈嘛,只要用谈能解决的问题,何必麻烦派出所的同志呢!”
周同打了这么一人圆场,所有人都长出了口气,只是谁都不知道,在此之前,周同已经先跟庞飞通过气了,庞飞也不愿意趟这浑水,真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他肯定会背锅的,所以乐得清闲,前提是,千万别整出什么事来。
谈肯定是要谈的,大东沟村民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王萍直接就把人领了进来。
领头的,便是之前与周同对话的那个中年人,早几年也曾经在大城市里闯荡过,说起话来也不怯场,当先一站便道:“各位领导,我们这些种地,也没多大的要求,我们也知道,镇上有困难,拿不出重新修路的钱来,这路,不修也成,只要各位领导,今天当着大伙的面,答应隔三差五的,进村里看看大伙,看看山上的果树林就行了!”
周同暗自竖了一根大姆指,我次奥啊,这话说得太牛逼了,不求不讨,只求各位官老爷们去看看治下子民,这要求,打到海里去都不过份啊,关键上,镇上的人都知道,通往大东沟村的路是什么样的,谁特么活腻了,才会隔三差五的往那跑,三五趟死不了,十趟八趟的,哪一回掉沟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个要求,谁敢答应?答应了不去,村民再来闹,就不是修不修路的事,而是领导干部失不失职的事,涉及到脑袋上的帽子,能不能戴得稳的事,谁都不会跟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一时间,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王伟峰更是一个劲地往后躲,书记和镇长都没说话,自己一个副职,往前冲个鸡毛啊。
周同一看气氛冷了下来,顿时觉得不妙,刚刚还觉得说得好,现在又觉得,直接就怼到气门子上了,赶紧上前一步道:“各位领导莫怪,我斗胆说一句哈,大东沟村那条路,也确实不怎么好,要说修,也真该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