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尧只勉强笑了笑,还是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她越发觉得自己离开是正确的,连狗都分辨得出是与不是,曹二小姐是曹夫人生的,就算长得再像,怎么会分不出呢?只不过是人和动物相比,有时还喜欢自欺欺人罢了。
曹延钧也是聪明人,见顾书尧看着雪暴出神,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轻轻叹了口气,连自己都没察觉。
殷鹤成的汽车刚好在曹公馆门口停下,他的车队还没拐进胡同时,就听见曹公馆那头鞑子犬正在叫个不停。曹梦绮和雪暴一直亲近,一听它这么叫就知道是府里来人了,曹梦绮还生着气,等殷鹤成的侍从官将车门拉开,她话也没说,自己就下车了。
殷鹤成也没和她计较,也下车,亲自送她到曹公馆门口。雪暴还在犬吠,殷鹤成皱着眉看了那条狗一眼,只是他余光掠过的时候,却突然看到街道上还停着一辆车,一个男人正好在送一个穿着大衣的女人上车,女人刚好钻进车厢,他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瞬间,还是一个在夜色中的一个背影,可他忽然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眼熟。
倒是曹梦绮先认出了曹延钧,走上前去亲热地喊了声,“二哥,你回来了!”
曹延钧听见曹梦绮回来,十分高兴,他也看到了殷鹤成,走过来同殷鹤成打招呼:“少帅!”
殷鹤成收回思绪,可那辆汽车从他身边驶过的时候,他还是不自觉地往那边望了一眼。街边有路灯,车厢里黑漆漆的,车窗上映着街面上路灯的光影。
什么都看不见,可他不甘心,依旧去寻找。隐约中,他似乎在暗处看到一双沉静的眸,那双眸从他身上掠过,却是冰凉的,这不会是他熟悉的眼神。
曹延钧见殷鹤成没反应,又唤了一声,“少帅!”
殷鹤成这才回过神来,点头应了一声,“曹次长。”而刚才的那辆汽车已经驶远了。
曹延钧邀请殷鹤成入府,殷鹤成有些心不在焉,三言两语便回绝了,他并没有进曹公馆的打算。曹梦绮还在气头上,也不留他。曹延钧眼睛尖,一眼就看出了曹梦绮在和这位少帅闹别扭,而殷鹤成却依旧保持风度,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殷鹤成以军务为由先走了,曹延钧和曹梦绮回了洋楼。走到一半,曹梦绮看了曹延钧一眼,叹了口气道:“二哥,还是在国外好啊,在家待着才是无聊。”
曹延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原想说什么,汪氏却已经出了洋楼,对曹延钧道:“少文,妈已经下来了,刚才那位顾小姐去哪了?我就上楼那么一趟,你和她就都不见了,妈还想见她来着。”
曹延钧知道汪氏已经跟他母亲说了顾书尧的相貌,只道:“顾小姐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汪氏听曹延钧这么说,十分遗憾。曹梦绮见状有些不解,挑了下眉对曹延钧道:“二哥,大嫂说的是哪个顾小姐呀?我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起过?”
曹延钧虽然早已娶了妻,但那是他大哥曹延陵做的媒,和南洋橡胶大王的女儿订的婚,曹梦绮一直不喜欢那位二嫂,她性格古怪,还喜欢斤斤计较,动不动家跑,总惹曹夫人生气,她巴不得这二哥和她二嫂早些离婚。
不止是曹梦绮,汪氏也瞧不上她的妯娌周氏,她不仅脾气坏,为人也奇怪,她以前和周氏打过牌,原不过是消遣时间罢了,却不想这周氏打麻将居然还藏牌。说来也好荒唐,堂堂橡胶大王的女儿,平时钱多的用不完,打个牌却总喜欢出千。
曹延钧跟曹梦绮解释,“顾小姐是我在法国认识的朋友,现在在做我的秘书,倒也是和我们家有缘分,和你二姐长得十分像。”他担心曹梦绮误会,又道:“对了,那位顾小姐还是你恒逸哥的女朋友。”
曹梦绮听到曹延钧说这些,有些惊讶,却也没再过问了。
殷鹤成在乾都有一座行馆,还是殷司令以前置办的。这曾经是前清一位亲王的府邸,朱漆大门,歇山顶,顶上是绿色的琉璃瓦,远远望去气派非凡。
殷鹤成虽然平时不怎么待在乾都,但他自从担任了这个陆军总长以来,便也做好了进驻乾都的准备,在乾都布的眼线比从前更要多了。
殷鹤成回行管后,见了他的部下与线人,待他忙完已是深夜。那一晚他做了一个梦,不知怎的,那个许久不见的人又入了他的梦。
几天前,因为日本突然增兵明北,乾都这边也做出了反应,陆军部下发通知,召集各地的陆军司令入乾都开会。顾书尧手里虽然握着新型磺胺药,她也已经开始联系乾都这边的药厂,时间合适便可以开始生产。但是如果没有军队,她手上即使有药,但对局势依然没有丝毫作用。不过顾书尧想,这些雄踞一方、手握重兵的人中总有人心怀大义,愿意尝试着于危难中力挽狂澜。
总统府和总理府的所在地也是前期的一幢亲王府,不过后期进行了新建,主楼是一幢欧洲古典灰砖楼。顾书尧跟着曹延钧时常出入这里,因此也有机会见到一些来乾都的司令,不过大多是个照面的功夫,也看不出什么,有的更是虎背熊腰,一副作威作福的模样,顾书尧有些失望。但是她也不着急,他们元帅司令都是过来开会的,到时候根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