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来抢家产,还没见着正主儿呢,就先把袭人给拾掇了。
此时麝月偷偷去找王夫人报信去了,不在屋子里。
宝玉虽在,但他此刻已然看透了世情,知道日后这些女子竟然无一与他有缘,因此便日夜苦读经书,把一切情分居然全都看破了。
因此,见到袭人被人无故荼毒,他也竟然能坐视不理,当真可是看透了,可也真是狠心至极了。
屋子里秋纹倒是在呢,可是她胆子极小,一见到邢夫人疯了一样虐打袭人,早就把她吓得缩在一起动弹不得了,哪里还敢吭声?
直等到袭人被人压着出去了,秋纹始终也没敢说一句话。偶尔看见邢夫人看向她时的眼光毒辣,都把她吓得直哆嗦。
邢夫人拾掇了袭人,更加意气风发,怪笑了一声,对宝玉说道:“宝玉,以前有老太太宠着你,把你惯上了天,那我管不着,只是如今老太太既然已经没了,你也就不能再如同往日般行事。这房子是老太太住的,你住在这里不合适,还请你挪挪吧……”
谁知她话音才落,外头就有人着急大叫道:“邢夫人,你管得也太宽了些,宝玉该住在哪儿,这是我家的事儿!你想耍威风,还是去你东院儿去,我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呢!”
斥责声中,只见王夫人气急败坏地就走了进来。她一进屋子便环视了一周,见四处都没有袭人的身影,又见着地上有血迹斑斑,心不由得一沉,冷声问道:“袭人呢?袭人去哪里了?她是我的丫鬟,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呢,快把袭人给我带回来!”
邢夫人听了便不住冷笑,撇嘴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个袭人数次顶撞我,眼睛都长到头顶儿了!这种刁奴,难道我也收拾不得么?还是说王夫人你故意指使她来羞辱我?”
王夫人阴沉着脸不吭气,一转眼又见到宝玉在此时依旧是低头念经,根本就不管身遭的事故,她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担忧,便呵斥邢夫人道:“你这一大早纠集这许多丫鬟婆子闯到我这里,你的人可真是懂礼?那个袭人是我看重的人,无论如何你也动她不得。你快把她给我送回来。还有,你今日来我这里闹,无非就是想来分老太太的遗产呢,是也不是?”
邢夫人听她说到了正事儿,当即便回答道:“是,我自然是来分遗产的。老太太的东西大家都有份儿呢。平日你阳奉阴违,哄了老太太不知多少好东西去。这我也不和你细算了,但是老太太剩下的钱和东西,你别想独吞,更不要给我说什么老太太的东西是留给宝玉的这种屁话!宝玉也不多个脑袋,也没有三条腿!我们这边儿还有琏儿呢,他可也是贾府正经的子孙!”
王夫人听邢夫人这么一说,登时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邢夫人叫道:“好……好……你要分便分吧……我手里有的是钱,不在乎老太太留下的那仨瓜俩枣,我不像你,一个贫门小户出身的,见过些什么东西?连丫头的月钱你都要克扣,穷疯了一样……”
邢夫人出身一般,她平日极是贪恋,但又怕人说她。此时听王夫人这么一说,登时脸上挂不住了,怒吼道:“即便我娘家没钱又怎样?我娘家如今可还好好的呢。你呢?你娘家如今在哪里?还不是被皇上杀了个一干二净?皇上他老人家最公平了,定然是你王家赚黑心钱赚多了,这才把王家都给屠绝了。你王家已经绝后了,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兴头,还敢拿出身说事儿?小心哪天再把你也给砍了头,那可是真真什么也没了……”
邢夫人越说越是兴奋,到后来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只见她张牙舞爪,高兴得疯癫一般,浑身的衣服都哗哗直抖。
王夫人这里气得嗓子眼儿里发腥,一张嘴就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邢夫人见了更是高兴,拍手大笑道:“好,气死你才好。看你平日里耀武扬威,如今怎样?遭报应了吧?你要是真气死了也好,还少一个分家产的……”
王夫人被气得头脑发昏,她见到邢夫人那张臭嘴一直叭叭叭讲个不停,当下再也忍耐不住,尖叫了一声就扑了过去,伸手就去撕她那张嘴……
大太太邢夫人正得意呢,冷不防就被扑倒在地上,后脑重重磕在地上。
她一阵头昏脑胀,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嘴上一阵剧痛,疼得她一嗓子鬼叫,下意识伸手就猛打王夫人的脸。
王夫人光顾忙着撕她的嘴去了,不曾有所防备,只觉脸上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眼前瞬间就是一片血红色。
原来她从脑门到下巴,被身子底下的邢夫人狠狠抓了几道深深的血沟出来,鲜血瞬间流了她一脸,看起来恐怖至极。把个王夫人疼得捂着脸尖叫不已。
底下的邢夫人也没得了好去,她的嘴,当真被撕开了好大一条口子,那血如同泉涌一般,流得满身都是。
邢夫人捂着嘴,尖叫声惊天动地。
此时两位太太也顾不得互殴对方了,一个捂着脸,一个捂着嘴,都是杀猪般大叫起来。
此时屋子里众丫鬟婆子都惊呆了,瞪着两位太太好半天返不过神来。
也不是众人不肯拦,只是她们二人动作太过迅猛。兔起鹘落之间一个撕了别人的嘴,一个毁了别人的容。
两位太太疼得只打哆嗦,尖叫声此起彼落,两人边叫边骂,只是此刻二人的骂声已经囫囵成一片,再也听不清她们到底在用多恶毒的言语在骂对方。
众人呆立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