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绝望了,她不知道她日后会怎么样。看着贾宝玉仍然是呆呆傻傻躺在床上,袭人欲哭无泪,她最好的年华都付与贾府了,可是如今又怎么样呢?她还能剩下什么?
麝月和秋纹坐在外间,不时偷偷看一眼袭人。她们还没有见过袭人何时像现在这般失魂落魄。
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太太训斥她了?可就算是被训斥了,也不应该这样子吧?
她们两个满心疑惑,想着要问问,却又不好问,只能在心里凭空猜测。
这一夜贾府闹翻了天,把府里几乎不曾都翻了一遍,可最终也没有寻到那一块玉。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茗烟儿就派人来回话,说是在城里找了一夜,也没有寻见二爷的玉,现在已经出城去找了。
因为宝玉这块玉,贾府闹得鸡飞狗跳。第二日贾政、贾赦之流也得知了消息。
贾政倒是处之泰然,没什么动静,然而贾赦却很是上心,急忙就写了许多告示叫人去街上贴。
告示上写道:贾府公子诞生之时带来的玉丢失,此玉珍若生命,若有拾得者,若是肯归还,必有重酬。
王夫人等看了,先时还感觉甚好,但后来越想越不对:若是捡了玉的人知道这玉如此贵重,拿着它来敲诈可怎么办?更有甚者,若是有那些个坏心肠的,把玉偷偷毁坏了可怎么是好?
因此,王夫人即刻又派人去把贾赦刚刚贴上去的告示给撕了。
为此贾赦和邢夫人很是生气,破口大骂王夫人不知好歹,他们也不管这破事儿了。
不仅仅是贾府为了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满京城里都知道贾府那位含着玉出生的公子的玉丢了,贾府要重金寻玉呢。许多游手好闲的便暗自留心,想要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
贾政听说了这许多事儿,忍不住便骂宝玉道:“这个逆子,自从出生就叫人不消停,如今咱们贾府闹成这样子,他还弄这么一出事情来,若是依着我,那玉寻着便寻着,若是找不见了,便算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要知事出反常必有妖,那玉或许是不吉利的东西也说不定。”
王夫人怎么肯依,她大哭道:“我管它是不是妖,我就知道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算是妖我也认了。”
贾政听说,一甩手就走了。只留下王夫人在这里痛哭不休,嘴里念念叨叨只是怪袭人等没有好好伺候,这才把玉给丢了,一叠声叫着要把袭人等变卖了出气。
宝钗在一边儿实在听不下去了,忙就安慰王夫人道:“姨妈,您也别伤心了。若是那玉和宝玉有缘,怎么样也能回来,若是没缘,那也就不必在为了它烦恼了。再说这玉是宝玉兄弟在外头丢失的,又与袭人什么相干?那袭人姐姐这些年是怎么伺候宝玉的,姨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卖了她容易,可是要找一个和她一样死心塌地的可不容易,姨妈您好好斟酌。”
王夫人听了更是烦恼,说道:“唉……我为了宝玉操碎了心,他怎么就这么不叫我省心一天?我怎会不知道袭人那丫头的好?只是我实在生气,白拿她出气几句罢了,哪里还能真卖了她……”
宝钗听了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帮着王夫人擦泪而已。
凤姐儿那边儿却也是一大早就听说是宝玉的玉丢了。平儿着急得不得了,赶紧也派人在院子里到处找寻,可始终都没有寻到。
平儿便急道:“这好好的玉,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王熙凤这时候气色刚刚好了一点儿,她躺在床上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管他们做什么?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咱们如今也管不了许多了,如今我心也凉透了,连自己都顾不过来呢,叫她们自己去乱吧!”
说罢,便合起眼来微微气喘。平儿便过来问道:“奶奶,你如今可觉得怎么样了?可好过些没有?”
王熙凤微微摇摇头,哼唧道:“能怎么样呢?不过是还有口气的死人罢了。”
平儿听了,忍不住流泪叹息,却又怕凤姐儿见到伤心,急忙偷偷扭过头去擦泪。
可她一转眼就看见凤姐儿脸庞边儿也是流下来两行清泪。
贾府闹腾着就到了夜里,茗烟儿和几个小厮顺着发丧的原路寻了好几遍,也不曾见到宝玉的玉。
眼见天也黑透了,他也只好一咬牙便回来府里禀报,只说是没有找到玉,怕不是被人给捡走了?
王夫人一听登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茗烟儿大骂道:“你这个奴才,好大胆子!平日里你勾引着宝玉无所不为,这到了正经时候就不行了?没有找到玉你回来做什么?还不再去找去?一日找不到一日不许回来,若是总找不到,你就等着我扒你的皮!”
茗烟儿登时灰溜溜的就出了府。可这时候天色早就黑得透透的了,他还怎么找?况且那城门也早就关了。说不得,茗烟儿只好偷偷去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只等着日后再说。
这里茗烟儿刚刚出去,麝月早就偷偷来问明白了,又回去告诉袭人。
袭人此时已经是一天水米未进,她一听说没有找到玉,登时便流泪道:“罢了,罢了,这是老天爷不叫我活,我还要这命做什么?”
说罢,她披头散发就要往墙上撞。这可把麝月和秋纹吓得魂飞魄散。她们两人急忙一把搂住袭人劝道:“姐姐,你可不敢这样!今天找不回来,谁又知道明天、后天呢?总是能找回来的吧。姐姐你可不要想不开。”
这里袭人眼泪长流,哭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