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得令。
她匆匆跑出薛府,上了自家的马车,催促着车夫驾着马车就是没命般狂奔。
这时天色已近正午,路上人少,因此那四匹高头大马撒开蹄子就是一阵狂奔。
就这样,平儿仍是嫌慢,一直催促着快点,再快点……
等到平儿飞奔入贾府取了东西,又狂奔上马车,再吩咐车夫驾车暴走……再疯了一般冲入薛府,也不过就是一顿饭的时间。
“奶奶……奶奶……给你……”
平儿上气不接下气,巨喘如雷。
“好,不错,你很快,大夫还没过来,咱们快去!”
凤姐儿笑眯眯伸手接过一个小小的瓷瓶儿,紧紧攥在手心儿里,扭头就走。
“奶奶……奶奶……这样……行不行?”
平儿害怕,急忙一把拖住了凤姐儿,低声问道。
她着实是心里害怕,声音颤抖,眼泪就在眼眶里打滚,随时都要流出来。
“不怕,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你怕什么!”
王熙凤向四周张望一番,见院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人,便小声对平儿说道。
“可是,奶奶,那个泼妇再怎么泼也好,她毕竟是薛姨妈家的媳妇,和咱们毫无干系,咱们为什么要多管人家的闲事?”
平儿低声劝道,她实在是不想让凤姐儿趟这滩浑水,极力劝阻道。
“唉……平儿,你以为我愿意掺和她家的破事儿?你也见了,刚才宝丫头被逼疯了,把那个什么宝蟾也打死了。等到夏金桂这个泼妇醒了,她肯善罢甘休?她家如今还是皇商,和朝中许多官员交情匪浅,若是她闹起来,咱们有好果子吃?如今咱们家可是一点儿风吹草动都经不起了……若是不想办法弄倒了她,那咱们就全完蛋!”
平儿听了凤姐儿的话,微微一琢磨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但她还是担心不已,抓着凤姐儿问道:“奶奶,可保险么?万一……”
凤姐儿见平儿行事犹豫不定,虽知道她这是担心自己,可还是不耐烦道:“没事儿,你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那个夏金桂只是一时昏了过去,恐怕一会儿就要醒转过来,若不抓紧,等会儿事情可就难办了……还不快走……”
她一边说一边就拽着平儿进了夏金桂的屋子。
原来这泼妇自从进了薛府,除了对自己带来的丫鬟宝蟾还好些,对其它丫鬟甚是毒辣。如今宝蟾已死,哪里还有人肯守着她?
因此这屋里头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人无知无觉躺在屋子里。
这倒也好,省得凤姐儿无法下手。她几步走到夏金桂跟前,慌忙把瓶盖揭开,倒出几粒圆滚滚的药丸。
这药丸红得耀眼,在王熙凤手心儿里滴溜溜乱转。
王熙凤四处张望一番,急忙吩咐平儿道:“快去倒些水来,帮我给她把要灌下去。”
平儿生平第一次做这种事儿,慌得双腿发软,匆忙向四周望了望,慌乱中可也找不到哪里有水。
凤姐儿心里也是慌得不行,但她好歹比平儿胆子大些,她一眼就寻到了茶壶,指着就低声叫道:“你要不要胆子这么小?怕什么,那不是茶壶?快看看里头有没有茶?”
平儿这才晕晕乎乎跑了过去,不料没跑几步,脚下一软就摔倒在地上。恨得个凤姐儿不住催促咒骂。
平儿这一跤跌得浑身剧痛,她也顾不得查看哪里受了伤,咬牙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就奔着茶壶去了。
等到她一把抄起茶壶摇晃了一下,里面幸好还有半壶凉茶。
“奶奶……奶……奶……有……有水……”
平儿大喜,磕磕巴巴说道。
就在这当,那夏金桂闭着眼睛微微哼唧了一声,眼瞅着就要醒来。
这可把凤姐儿急得火上房一般,她忙低声骂道:“还不快点儿过来……你个没用的……”
平儿答应一声,急忙就往过跑,只是她两条腿软得面条相似,怎么也跑不快。
“啊……好疼啊……啊……薛宝钗你个贱人……我一定弄死你……”
猛然间,夏金桂居然哼哼唧唧骂道,这可把凤姐儿和平儿两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平儿将将执着茶壶来到跟前,那夏金桂却已经睁开了眼睛,直勾勾望着二人不语。
平儿当即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哆嗦得厉害,手里的茶壶好悬掉在地上。
凤姐儿到底是天生的胆量宽宏,她强自稳住心神,忙一把抢过茶壶,强笑问道:“妹妹,你醒来了?感觉可好些?”
那夏金桂一见二人,腾地一下翻身坐起,指着二人疑惑道:“你们两个在我屋子里做什么?快滚出去!宝蟾呢?宝蟾?你死哪儿去啦,你快给我滚进来!”
她这一嗓子可把凤姐儿平儿惊得不小。眼见这泼妇要起身下地,凤姐儿忙一把按住她,笑道:“妹妹,你快别起来!宝蟾姑娘见你吃了亏,回妹妹你娘家去找人去了……我们怎么拦也拦不住,要不妹妹咱们一起出去撵她可好?
夏金桂听凤姐儿这么一说,反倒是回身上了床,冷笑着说道:“哼!你们居然敢欺负我?你可知道我们夏家的来历?好,很好!薛宝钗那贱人敢这么折辱我,等我娘来了,咱们再说!等我娘寻人把你们个个都投入死牢,那时你们才知道我夏家的厉害!”
她这话一说,平儿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看来凤姐儿说得不错,这泼妇不死不疯,她们全都得死!
凤姐儿却在旁边假意求饶,可是她无论怎生说好话,那夏金桂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