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因为王夫人急着夺她的权而生气,平儿劝了几句也不管用。
王熙凤怒道:“这些年我辛辛苦苦,为这府里操了多少心?如今倒好,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就急着叫我把管家的权利交出去?我看她就是做梦!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她想要娶谁就娶谁?我且看她得意呢!”
王熙凤冷笑连连,嘲讽不已。
平儿在一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等王熙凤又破口大骂了半天,心里气消了不少这才作罢。
第二日一早起,天色大好。
司棋这边儿的翠缕却是和众人告别,要独自去金陵了。
司棋等人情知留不住她,只好给她备好了东西,又给她拿了不少银票,这才雇了车送她出城。
从京城到金陵山高路远,一路上要倒船换车,实在是极为辛苦。
众人都是不放心,翠缕机灵,倒是把自己打扮成小子的模样,可能要安全些。
司棋等人本来是想找人送她去金陵,可是她们屋子里除了贾芸,并没有别的男人。
贾芸这里也脱不开身,再说二人男女有别,在一起也多有不便。
另外,小红如今有了身孕,更是离不开贾芸。
如此,翠缕也只得一人赶路了。
众人送她上了车,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是一句说不出,只能呆呆望着翠缕坐的车绝尘而去。
宁国府的案子也判下来了。首犯贾珍的罪状多达几十条,当下就开刀问斩,被砍了脑袋。
贾蓉和贾蔷却被发配去极北之地,永世不得返回京城。
这消息不多时就传遍了京城,众人都晓得了。
贾母听了,半日没吭气,许久才叹气道:“这可实在是没法子了!不知咱们荣国府还能撑多久!”
众人见贾母老泪纵横,神色哀伤,急忙都上前来规劝。
贾母便道:“你们也不用劝我,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我如今恨不得立刻咽气才好!只是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林丫头和宝玉啊!”
众人听了都不做声,贾母也哭了一阵,就被鸳鸯扶着去休息了。
贾母见四下无人,便拉着鸳鸯道:“我这一心想着要敢紧把宝玉和黛玉的婚事定下来,可是我那儿媳妇儿始终不肯吐口,这可如何是好?她怎么说也是宝玉的亲娘,我也不能不顾及着她!”
鸳鸯听了便低声说道:“老太太,太太心里头钟意的媳妇儿是薛宝钗,您看不出么?”
贾母忙道:“我怎么不知道?可是我横竖不喜欢她做宝玉的媳妇,再说宝玉心里想的可不是黛玉么?”
鸳鸯点头道:“是,宝玉虽喜欢黛玉,可奈何太太不喜欢,她就认定了宝钗,咱们也无可奈何”
贾母听了便点头叹气,也不说话了。
却说司棋等人才送翠缕上车走了,转身就听说了贾珍等人的消息。据说那贾珍已经伏法,贾蓉、贾蔷却已经被押解着出了京城一路北去了。
司棋一听急忙就奔着银蝶儿的住处去了。
等到她到了,果然见银蝶儿的院落里已经是人去房空了。
司棋知道银蝶儿必然是追随贾蓉贾蔷去为尤氏复仇去了。她也知能叹息一声,默默为银蝶儿祈祷,希望她能活着回来。
煊赫百年的宁国府终于彻底烟消云散了。
贾政、贾赦两人相对无言,唯有叹气而已。
王夫人、王熙凤自己娘家也倒台了,她们自然没有心思为宁国府犯愁。更何况王夫人正谋算着宝玉的婚事,更是没有心思管旁的事儿。
只是二人听说尤氏才关进牢狱之中当夜就死了,由不得一阵心惊。
且她们听人说起尤氏死状极惨,这就更让二人心惊。
尤氏是宁国府的女主子,她们两个是荣国府的女主子,到时候若是荣国府也败落了,她们该怎么是好?
如今荣国府好歹还有个贾元春在宫里支撑着,可她们想象不到的是,元春已是自顾不暇了。
凤藻宫中的贾元春此时脸色灰败,正靠在墙上晒太阳。
今儿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一大早太阳就把凤藻宫里晒得暖洋洋的。
贾元春斜靠在床前的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脚底下是燃烧得正旺的火盆。
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身子里说不出的冰寒,冷得她直打哆嗦。
她已经知道了宁国府的事情,是一位前来串门的“好心的”嫔妃特意告诉她的。
“哎呀,好吓人的听说流了好多血啧啧”
“还有那几个年轻的,都被流放了,这一辈子也不能回来了”
“好可怜啊”
贾元春冷冰冰听来人故意和她讲述宁国府的事情,来人见贾元春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只得扭身离去了。
离去之前还假惺惺叫她好好修养。
“哼!”
贾元春冷笑连连,想看我的好戏?做梦!
等到来人走远,贾元春的脸色这才阴沉下去:皇上未免也太心急了些,宁国府还能有多大的能量?就当真留不得了么?
四大家族,如今只剩下荣国府了和薛家了。
皇上对她的怜悯还能持续多久?贾元春不敢赌!
她赌不起,更输不起!
趁着她还活着,她就要抓紧时间给荣国府谋划。
“和亲!和亲吧!再也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
北方边疆有一股数十万人的蛮夷,生性野蛮,骁勇善战,数百年来屡次骚扰边境治安。
皇上曾多次派出大队人马前去围剿,次次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