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夫人与小姐的福,好得很,好得很。”
王嬷嬷眼珠子溜了一圈随葛筱云同来的丫鬟,狐疑地瞟了瞟她们手中奉着的物件,都用一层红绸子盖着,看不真切实物。但想想近日耳闻的风声,也能猜个大概,估摸着和里面那个疯丫头有关。
“碧儿?”
葛筱云招招手,唤了个青衣丫鬟过来,她手中托着一方木托,也盖着红绸子。葛筱云掀开一角,露出好几锭白晃晃的银子,从边上取了两锭。
“自打嬷嬷来了这别院,母亲就时常念叨着,说是等姐姐这边的事操办完,还等着您回去伺候呢!”
王嬷嬷见葛筱云递来的银子,心中一喜,但还是双膝一软赶忙跪着道:”能够伺候夫人与小姐,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尽心尽力为主子分忧那也是老奴的本分,夫人与小姐能念着我的好,我已是心满意足了,哪还有什么功劳讨赏啊?”
一旁葛筱云的大丫头青荷看着,机灵地上前扶起王嬷嬷,接过葛筱云手中银子塞给她,”嬷嬷这话可就错了,这哪是讨赏?”
“分明是讨打呢,夫人的赏哪是能随便拒的。”说着,青荷嗤嗤一笑。
“是、是……”王嬷嬷将银子放在袖中,轻轻一掂,笑眯着眼睛点头,”青荷姑娘说得对,是老奴糊涂了,该打,该打!”
说完,便引着葛筱云进了二门,没走两步又记起适才大小姐对那疯丫头的称呼,不免心中疑惑。待到花厅,伺候好茶水后,揪着空拉着青荷到廊下打听着。
“大小姐突然到别院,这是?”
“嬷嬷不知?”
“好了青荷,快别兜圈子。我若是知道,还急慌慌地向你打听?之前在府中我可没亏待过你啊。”
青荷暗笑,也不敢耽搁太久,她得随时在小姐身边候着,便压低嗓子匆匆吐了几个字:”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了?王嬷嬷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还是猜不透是何意思,难道府中风向真变了,那死疯丫头要翻身做正经主子不成?!
王嬷嬷越想越无法相信,大夫人见此会坐等不管?她浑身打了个激灵,吩咐廊下打扫的小厮,速去告知别院另一管事孙婆子,见机行事。
无论如何,应付眼前之事才最打紧。
“青荷,给王嬷嬷看座。”
葛筱云身坐花厅主位,俨然一副当家人做派,端起一盏温度适宜的清茶,掀开抿了抿,才抬眼向王嬷嬷瞧去。
王嬷嬷有些局促地站着,今日大小姐客气得令她心慌,她忙拦住搬凳子的青荷,向葛筱云道:”不敢,不敢!小姐是主,老奴是仆,主子面前哪有奴才坐着的道理,小姐厚爱,老奴实不敢受……”
说着,双膝惶恐地一跪,借着低头的刹那使劲地挤了挤眼,眨巴眨巴地流出了点老泪。
葛筱云低眼瞧了瞧指甲,淡淡一笑,示意青荷拉她起来,”嬷嬷执意不坐,谨守主仆之礼,那就站着回话吧。”
“姨娘后事昨日已落定,不知姐姐今日情绪如何?”
“应……应是尚可……”王嬷嬷斟酌着,宽肥的额鬓边沁出粒粒冷汗,突然觉得昨晚摔着的后腰更痛起来。
“那便好,”葛筱云顿了顿,又道:”昨日父亲回府,听闻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非常震怒!”
“王嬷嬷,这别院主屋与东西厢房都是安置了那些闲杂人等?”
“这、这……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王嬷嬷有些腿软。
葛筱云没说话,只挑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