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楚荷面上带了几分沉重的担忧。
东方瑶看着婉娘和兰湘离去的身影,道:“卫将军此时正得皇后的宠爱,他为皇后鞍前马后并且日后会是娘娘的左膀右臂,兰湘就算是此时去告状,也只会受得责罚而已。”
其实心中还是有些讶异的,似兰湘这样的头脑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居然一点会长进都没有。
这般骄横跋扈的一个人,皇后是如何容下她的?
兰湘当然不知道东方瑶是怎么想自己的。
不过东方瑶还是清楚的看见,她回头来冷冷的瞪了自己一眼。
两人跟在后面和谢兰湘、婉娘一前一后进来含凉殿。
皇帝也在,此时韩鸿照冷了一张脸,比起那几日见安思逸的时候神色更为冰冷。
“太子竟是这样想我这个祖母的?”
韩鸿照怒极反笑,语气中尽是责备之意。
然而此时太子并不在,倘若太子在,想必是免不了一番责备。
默然行至一边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不知李怀睿是又触逆了皇后哪处麟,东方瑶暗忖。
皇帝未言,面色含忧地拽着手中一份章奏。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倘若是说,睿儿错了,他不该为这些当年冤死的大臣正名,但是自己也实在觉得那些大臣死的冤,此前自己亦早有平复之意。
可若说睿儿没错,那么又岂不是自打自脸说自己废后一事实是做错了?
东方瑶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这些日来朝堂上传太子要为当年因鼓动皇帝废后而死的大臣正名之事是真的?
李怀睿他竟会如此天真!
彼时,自赵皇后被废韩鸿照已做了十几年的皇后,李道潜宠爱韩鸿照,甚至是上朝之时在龙椅旁设屏帘以方便皇后听政。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皇帝此举自然引得朝堂之上一阵反对之声,此事愈演愈烈,直至永昌十五年间中书令薛司联合左仆射元詹、宋淑妃之兄宋恒上书废后。
而写下废后诏书的人,正是自己的祖父,时任中书舍人的东方瑗。
多年后,祖父和父亲早就为皇后平反,父亲也恢复生前的官号,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薛司等人却直至今日也没有好下场。
三族之中男丁全部斩首,女眷入掖庭为奴婢,简直是断了香火又坑害无知女子。
韩鸿照垂帘听政多年,如今早已大权在握。
前不久赵后之子、废太子李笃在柳州被赐死了;朝廷之中,除了现任的中书令章守英的权势依旧可以于皇后抗衡外,阻挡皇后的势力几乎一一被铲除。
不过话说回来,李怀睿毕竟不是东宫唯一的人选,当年皇后力排众议立李怀睿为太子的时候便已经潜在了无数的危机,梁王、赵王、端王每一个人都比他更有资格坐上东宫的位置。
明明自身尚在泥泞之中,何苦再要来触皇后的霉头?
“即刻传太子入宫!”
李道潜对身边何福吩咐,只好把太子叫来当面说道说道了。
谢普宁在一边小心提醒:“陛下,现在已经关城门了!”
李道潜愣了一愣,才想起来现在似乎是酉时五刻,城门早就关上了,那就只能等到明天了……怎么他现在记性这么差?
韩鸿照若有所思,都没搭理李道潜。
究竟太子故意在这个时候把奏表递上来,还是门下省的无意之举?
太子这个时候自然是进不了大明宫的,但是翌日一早他便被“请”到了含凉殿。
李怀睿进来的时候,韩鸿照正斜倚在坐榻的隐囊上,半眯着眼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
李怀睿局促的站了一会儿,才轻轻咳嗽了两声:“祖母。”
韩鸿照睁开眼睛:“太子来了。”语气中听不出来半分意思。
李怀睿心中一凛,恭敬回道:“是,还不知祖母今日找儿来有何事?”
韩鸿照从榻上坐起来,拢了拢鬓间的碎发,漫不经心道:“没事就不能到祖母这儿来用膳?”
一旁上来几个婢女,端上来今日的早膳。
李怀睿坐下,瞥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一个四瓣莲花琉璃盘,觉得有些不对:“冷淘……”
现在是早膳的时间,祖母为什么要他吃冷淘?
“怎么,太子不愿吃?”韩鸿照适才漱口完毕,挑眉问道。
李怀睿觉得皇后的眼神有些冷,就像是一支带着火花的利箭直直的冲他射来,让人几乎受不了这样的压迫想要躲开。
冷汗直冒……张了张嘴,李怀睿下意识看向一侧的东方瑶。
虽然低着头,但是东方瑶知道他一定会向自己求助,薛司元詹不过为了朝堂安稳本无恶意,如今李怀睿替他们开脱也在情理之中,他的确是个良善的太子,可是在韩鸿照眼里却不一定是个好孙儿……只好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和韩鸿照起冲突。
“祖母说笑,睿儿自是愿意吃的。”李怀睿笑笑,拿起了竹箸。
“本宫说笑,太子,本宫何时和你说笑了?”
韩鸿照侧眸淡淡的瞥过在一边站着的东方瑶,嘴角依旧是挂着笑,眼神却严肃无比。
“殿下这是何意,儿已不知如何是好了,还请殿下示下!”
李怀睿似乎也有些气,连祖母也叫不出来了。
“太子这是在和我顶嘴吗?我身为一国之后,莫不是说你两句都不行了?”韩鸿照冷笑。
“儿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殿下身份高贵,就是说儿不明是非什么的,儿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