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最终还是接受了东方瑶的说辞,其实本来不过就是一个台阶,如若阿力不肯放下,北康公主也始终是他的长嫂,与他无缘而已。
几天之后,整个突厥的迎亲队伍便离开了长安,东方瑶也去看了那场壮观的出嫁礼。北康公主走时带走了丰厚的嫁妆,就像当年九江公主离开时一样,她们会为突厥带去大唐先进的技术和珍贵的书籍史料,在突厥,她们也会成为可汗的可敦,以维护双方安定,使边境不再起战乱。
大唐的边境,需要这些公主,比起那些从小锦衣玉食、嫁人后娇蛮无理的公主来说,这些嫁往异族的公主一生是没有根的,她们终生不得回自己的家乡,埋作枯骨在异处。
但得贤才良将在,守边何必用佳人。
边境的安定什么时候才能不需要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通过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呢?
半个月后,全国各地的雨季纷纷来了,正是这个时候,也到了百姓们最为紧张的时刻,有的地方就旱涝成灾如荆州、楚州,多年如此;有的地方就多年大旱如关中。
关中已经多年大旱了,好在这些年战乱不多,百姓还比较富足,国库也充实,韩鸿照知道后立即下敕减免赋税、开仓赈济,使灾情得到了缓解,又有太子李况主动请缨到长安附近各个州县去主持赈灾,只是东方瑶没有想到,韩鸿照又把卫季卿给调走了。
“这是新做成的槐叶冷淘,娘子快些尝尝罢!”芍儿进了屋,兴高采烈的端上一个精致的八瓣海棠琉璃盘来。
东方瑶缓过神来,看着面前这品相尚可的冷淘,奇道:“怎么,今日不是玉簟来么?”
芍儿笑嘻嘻的:“娘子准玉姐姐今日回家探亲去了,怎的忘了?”
哦,东方瑶才想起这件事情,玉簟是专门负责自己膳食的宫女,其实她的手艺自己还是蛮认同的。
于是她便用竹著挑起来尝了一口,口中味道有些咸,她不仅笑了一下:“你的盐放多了!”
“啊!”芍儿懊恼的叫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娘子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东方瑶忍不住笑:“你这丫头口味向来重,就连喝茶都要喝多放盐的咸茶。”
芍儿啧啧赞叹:“娘子真是观察入微呀,倒是芍儿,一不小心就放多了盐,我这就去重新做一份!”
“不用了,”东方瑶按住芍儿的手,柔声道:“再上一碗淡粥和清淡些的小菜就行了。”
芍儿心中微动,开门而去。
东方瑶信步走了出去,只觉得薰风扑面,吹的身上的纱衣柔软舒适。
日子过得真快,又一个盛夏马上就要来临。
然而东望远处的亭台楼阁,又不免心思不定。
卫季卿这都快要成亲了,韩鸿照临时将他叫走这是意欲何为,难不成是监视李况?
想来是了,她对谁放心过呢,况且李况那个人一向心思深沉,只是东方瑶很奇怪,每一个子孙韩鸿照她都如此忌惮,若是以后新帝登基,她又当如何?
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她到底也只能如此了呀。
午膳吃的意兴阑珊心不在焉,但是东方瑶又不忍让芍儿失望,一个人吃完了一大盘的冷淘,撑得一口水都喝不下去了。
“娘子可是觉得味道不错,明日我再做?”
东方瑶面色一变:“芍儿……你……下次可以少做一些的。”
躺在榻上也辗转难眠,她干脆披衣出去走走消食,也好过积食难受。
从长安殿出来向北走去,她绕着太液池转了一小圈,苗圃边高树柳色青青,柔软舒展的柳枝轻抚微风,不时又扫在面颊上,青山绿水,十分宜人。
……
“郡王,你这几日可是忙的很?”
“倒是没有那么忙,你若是无事,可以到王府来转转,我母亲很喜欢你。”
是李衡乾的声音。
东方瑶想都不用想,因为他的声音,永远都是清朗悦耳的,仿佛清风明月,忻然入怀。
她有些慌乱,是不是该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如果不见也就罢了,若是见面,只会徒增尴尬和为难……不,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她就是不想见到他,一点也不想!
可是她没有躲,也没有逃。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躲、也不该躲。
今日尚且能躲过,来日呢,一辈子躲着不见他么?
“王妃人很好,上次她还赠我一个承露囊,现在我还戴在身上呢。”说完这句话,慕容淑却忽然发现李衡乾停了下来。
“衡乾?”
李衡乾没有反应,慕容淑有些奇怪,不由得向前面看去,一个少女迎风而立,她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青碧色的半臂裙,云鬓花颜,杏眼温柔,好似一揽春水,拨动人心时又不令人设防。
慕容淑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酸,忍不住再次去看李衡乾,却见李衡乾已经笑意满满的看着自己:“怎么停住了?”
东方瑶走上前来行礼:“东方瑶见过慕容娘子、豫章郡王。”
她垂了眸子,教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情,面上亦始终淡淡,除了恭敬之意却是半分也猜不出其它的情绪来。
“你……起来吧。”李衡乾低声道。
“原来是东方娘子,是在这儿赏景么?”慕容淑上前一步,挡在李衡乾和东方瑶两人中间,笑吟吟的问。
东方瑶顿感不适,她并不喜欢不熟悉的人离自己太近,不过她还是把握住分寸,微笑道:“奴只是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