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人留步。”
延英殿外,曹吉祥拦住东方瑶。
东方瑶挑了一下眉:“内侍这是何意?”
曹吉祥微微一笑:“舍人若是要找皇后娘娘,等会儿再说罢,陆昭仪有了身孕,舍人此时说这件事情怕是不合适。”他看了一眼东方瑶手中的敕令。
陆静娘竟然怀孕了。
还真是讽刺,毕竟不过是孙子,隔了一辈,还是自己的孩子亲。
东方瑶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并无表情:“多谢内侍提点,不然我还以为自己来的是长清殿。”然后顺手撸下手腕上的一块镯子要递给曹吉祥。
“不必了。”曹吉祥推了一下。“舍人请回罢。”然后就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了。
东方瑶一开始正在走神,反应过来后一愣。
“多谢。”她皱眉看了一眼曹吉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无暇多想。
之前的敕书韩鸿照已经批复,恢复了李怀睿生前的太子的名号,东方瑶草拟了几个谥号,并打算继续李怀睿之前为完成的修史工作,本来倒也没想那么多便来了延英殿,却不知陆静娘竟然会在这里面。
尽管她心中很郁闷,但是也知道和陆静娘没什么关系。
在长安殿用完了晚膳,看着时辰还早,她便问了芍儿些离开后发生的事。
之前东方瑶要离开的时候芍儿便要跟着去,但是因为东方瑶还有事情要托付给她,是以芍儿便留下打理宋若栖的事情,为她注意朝中的一举一动。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东方瑶和颜悦色,对着面前的抹云道。
“这原是奴婢的本分,娘子过誉了!”抹云似乎有些惶恐。
东方瑶知道,自从上次元日自己威胁过抹云后,她似乎有些怕自己,尽管自己也不想在那个时候吓唬她。
芍儿见状,连忙笑道:“抹云姐姐劳心劳力,长安殿上下也是有目共睹的!”
抹云抖了一抖:“奴婢多谢娘子。”
“娘子这几日还真是消瘦的厉害。”抹云走后,芍儿看着东方瑶愈发消瘦的脸,忍不住道。
“是么。”东方瑶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好像是有点,不过这几日自己一直无心饮食。前几日她将宋若栖难产的事情告诉了韩鸿照,韩鸿照只是淡淡的应了,好在孩子已经交托给了韩蕙娘,韩蕙娘的母亲又是越国夫人,皇后的亲姊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了,只是一想起来宋若栖难产的事情,东方瑶心中便有些疙瘩。
后来她又怕人去查探了宋若栖之前的饮食,也并无发现不妥,稳婆产婆都是自己的人,况且众目睽睽之下,她们也无法下毒害人什么的。而且宋若栖说自己是中了毒,究竟是什么毒这样狠辣而且又没有被之前的医师检查出来?
心中深深一叹,她抬手拿起一杯茶水来。
“这脸也越来越黑了!”
“咳咳!”东方瑶呛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自己越来越黑了?她不过去了一趟南方,还是在大冬天,怎么会黑了?
“有多黑?”皱眉。
“前几日我在屋檐上见过一只黑猫”
“什么?!”
见东方瑶瞪眼,芍儿才憋不住笑出来:“好了好了,娘子,芍儿和你玩笑呢!”
“你这个丫头!”东方瑶哭笑不得:“真真该打你一顿才好!”
芍儿笑眯眯,笑的像只狐狸:“娘子怕是不舍得罢。”
其实东方瑶是真的黑了,因为她瘦了好多,虽然心疼,可是芍儿不愿面上表现出来,是以才开玩笑,不过是想教她高兴一下。
两人有说了一会儿别的,问起来几个月前的科举,芍儿道:“今年的科举还真是换了主考官,是秘书郎兼弘文馆学士严静思,前几日已经加封了秘书丞一职。”
“严静思?”竟然是他,祖父的学生?
在弘文馆的那些年,东方瑶倒是受了些严静思的恩惠,因为昔年,他也是祖父的学生之一。
摇摇头,东方瑶不置可否:“我听说今年秀才一科被废除了,可是确有其事?”
“是真的呢,娘子。”
还真是有魄力啊,只是这读书人到底是读书人,一上任就革新,也不知是对还是不对,不过秀才这一科却是好多年都不曾有人来应试了。
“奴婢还听说,今年的进士第一的是位年轻郎君呢!”
东方瑶奇道:“有多年轻?”
“听说大约是永昌八年生人。”
“二十二岁?”东方瑶草草算了一下,不由有些惊讶。
“听说这位郎君自小时便是神童呢!”
芍儿啧啧称奇,东方瑶也忍不住诧异,二十二岁便进士第一,她可真是第一次听说,这进士虽没有秀才那么难,但毕竟也是这些年炙手可热的科目,莫不是这位郎君出身太好,是以才被“破格录取”?
当然,腹诽归腹诽,事实还是事实,说不定人家还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
七七八八说了一些,东方瑶才想起来好去含凉殿探望一下尊贵的皇后娘娘了。
这便提了裙子到了含凉殿,谁知到了殿门口却见殿里灯火通明,隐约还有谈话声传来,她便往里面仔细打量了两眼,问门外的王德:“你师父呢?”
王德恭敬道:“娘子,师父在里面服侍着呢,”看着东方瑶往里面看,眼珠子一转,“今儿下午崔郎君便来了含凉殿,新封了起居舍人,想来日后和娘子还要共事呢!”
“崔郎君?”哪个崔郎君,她怎么不晓得?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