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王爷逃走的消息透露给王妃的,对不对!你到底对王妃说了什么!”待萧珏离开后,两眼通红的萧逸辰死死盯着长随质问。
而长随得知王妃突然服毒自尽时,心中的震惊绝不亚于其他人,此时见世子爷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无比惶恐,忙跪地解释道:“小的冤枉,小的隐瞒王妃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故意透露消息,还请世子爷明察。”
萧逸辰丝毫不信他的说辞,“府中只有我和你知道王爷逃走之事,若不是你告诉王妃的,还能是谁。”
长随百口莫辩。世子爷说的不错,如今府中知晓王爷和宣侧妃母子逃走的人确实只剩下他和世子爷,其他几个知情人都已被他秘密封了口,是不可能泄露消息的,可他确定自己也没有泄露消息。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王妃真的是因为王爷逃走之事才自杀的吗?
长随琢磨了会儿,说道:“可能服侍宣侧妃和二公子的下人中有知情的,是他们泄露的也未可知,世子爷应把他们叫来仔细审问。”
提起宣侧妃母子,萧逸辰心如刀割,疼痛难忍。
是了,宣侧妃仗着父王的宠爱,明里暗里总给母妃添堵,如今得了意,又怎肯轻易放过母妃,还不知让人对母妃说了什么来羞辱母妃,以致让母妃不堪其辱而自尽。
他哑声吼道:“把他们全都叫来,我要一一审问。”
就在这时,有两个护卫押着一个青衣丫鬟求见。
萧逸辰认得,此丫鬟是母妃房里的一个二等丫鬟。他问道:“她做了什么?”
一护卫躬身回道:“回世子爷,属下偶然间看到此丫鬟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用飞鸽往外传书信,被属下给拦截下了,请世子爷过目。”
萧逸辰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也变得极为阴冷难看。他接过护卫递上的纸条打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武昭王妃已毒发身亡。
萧逸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昏黑,同时胸腔内气血翻涌,喉头也有股甜腥味在蔓延。
他攥着纸条一步步走到青衣丫鬟面前,然后伸手紧紧捏住对方的下颌,一字一句道:“是你毒死了王妃。”声音冷到让人不寒而栗。
青衣丫鬟只觉得下颌似碎裂般地疼痛,恐惧地想要后退,却被护卫扣押着动弹不得,只能痛苦地摇头解释:“不……不是,奴婢只是把……把死去的王妃伪装成了服毒自杀的样子,奴婢没有杀王妃。”
伪装?如此说母妃不是自杀而死?萧逸辰冷冰冰地命令道:“说,是谁杀死了王妃,你又再给谁传信。”
青衣丫鬟闭口不言。
萧逸辰手上一使力,骨骼碎裂的脆响随之响起,青衣丫鬟精致的五官变得扭曲可怖,脸上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滚落而下。
萧逸辰再次命令:“说,是不是宣侧妃。”
青衣丫鬟痛苦难忍,终于如实说道:“不是,是……是世子妃。世子妃离开王府时就给王妃和奴婢吃了毒药,命令奴婢在王妃毒发身亡后传信给她,她会给奴婢解药。”
是云拂!
萧逸辰手中的纸条如残花落叶般飘落于地,人也止不住后退几步,同时嘴角有鲜血溢出。
为什么!诬陷父王谋反还不够,为什么还要杀害母妃?母妃待云拂并不薄,她为什么要如此绝情?难道她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感受?难道她心里对他没有一点点的爱?
哀莫大于心死。
萧逸辰的心似乎痛到了麻木,已感受不到痛苦的滋味。他最后望一眼床榻上的母妃,然后转身艰难地一步步朝外走去。
长随见他就这样走了,忙紧步跟上,等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小心翼翼地提议道:“朝廷已经知道王爷逃走之事,肯定会派兵追捕,朝廷与武昭王府之间只怕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相安无事了。
世子爷,依眼下的情形,小的认为应该把王妃去世之事和朝廷追捕之事立刻告诉王爷知晓,也好让王爷早做准备,以免失了先机。
对了,还要告诉皇上和太子,是云拂杀死了王妃,请皇上和太子彻查侯府。”
彻查侯府?
萧逸辰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在春日的沐浴下热闹生长的花木,久久无言,半晌后才道:“我累了,想怎么办你自己去安排吧,不用再来问我。”
长随劝道:“世子爷,王府正值多事之秋,您可不能这样消沉啊,如今王爷还未回到枫凌,王妃又走了,王府可都全靠您支撑了……”
萧逸辰毫无反应,继续一步步往前走。
长随看着他慢慢离去的身影,无奈叹息一声,转身匆忙离开了。
这一晚,在窗前坐了一整夜的萧逸辰想了很多很多,而且人显得异常平静,无哀无悲无忧。
他想到了儿时与父王度过的欢乐时光;
想到了母妃的慈爱和宽厚、落寞和隐忍;
想到了父王对宣侧妃和二弟的偏爱、对自己和母妃的冷淡疏离;
想到了自己留京为质的这十年对父王母妃的牵挂和思念;
想到了陪自己一起熬过这十年孤单岁月的阿珏;
想到了让自己品尝到心动、牵肠挂肚和患得患失感觉的林雪瑶;
想到了自己曾暗暗发誓用一生去爱去守护的妻子;
想到了……
不知不觉,天边渐渐浮现出亮光,黎明将至,可萧逸辰却看不到自己人生路上的光明在何处,只有无尽的黑暗等着他。
当晨光照亮大地时,坐在窗前的萧逸辰终于动了。
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