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龙族皇后邓懿如逝世后,龙王一病不起,龙族真正陷入散乱状态。前去监狱司谩骂七皇子的人堆积如海,日复一日的叠加,到最后几乎占整个龙族子民的两成。

“喂,我说你也真是厉害,都要死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你。”

牢房外立着一道暗影,居高临下的看着蜷在角落的囚犯,嘴角露出一阵隐约的快意。

邢州正奇怪着,今日的牢房为何如此安静。直到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出现,他才忽然明白一切。

明日就是自己受刑的日子了。

“自然少不了你的功劳。”邢州撂了撂手铐,缓缓站起身来。

“看来你很早就知道真凶是谁了。”

“当然,山鬼神。”他站定,目光正对着那道黑影。

“啧啧,看来又会有一个人替你去死了。会是哪个倒霉鬼呢?”影子长叹了口气,似乎在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良久,他的目光穿过邢州,似乎望着更远处,“听说龙族世子近几日忙的焦头烂额,不如想想办法,帮他排忧解难吧。”

龙泉殿书房内,刑逸眠正翻阅着谢慕垣写来的信封,信上只有一句话:大难临头各自飞。

几盏残灯剩烛,在无明的午夜里徐徐生辉,有如杯水车薪。刑逸眠捏皱了纸张,将其燃尽于星火之上。

两个时辰前,他已经传书到了凰族。即便龙族陨落,也绝不可能让他凤族只手遮天。他知道母亲不是皇弟杀害的,母亲死前挣扎过,她的嘴里留有凤族刀柄特有的扣环。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遭受剖腹的罪行。

不过老天有眼,她最后将扣环藏在舌头下,趁他剖腹完成,用仅剩的力气最后才将它吞掉。

如今,那个能够作为证据的刀柄环扣已经交到凰族的手上,再接下来的故事,他不会参与。

“世子,有人求见。”

碧纱橱外出现了丫鬟的影子。

“是谁?”深夜拜访,让他心中狐疑。

“是谢家二公子,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你面谈。”

“好。”巨大的不安迎刃而上,像细线一样包裹着他的心脏。

哼,大难林头各自飞?他倒要看看,谢慕垣是怎样一个飞法。

翌日,神界刑祭台下,总司卫禁军拖押着死犯邢州登台受刑,各族百姓围观谈论,一时间争议声,感叹声,谩骂声混杂齐发,哄哄嚷嚷。

“小姐,前面鱼龙混杂,还是不要再往前去了。”丫鬟紧紧搀扶着伏茵下了马车,察觉到伏茵一直在往人群中走,不禁出声提醒了一句。

近来伏茵的情绪稳定了很多,胡昭欣慰之余,答应了伏茵的外出请求,但她大概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对龙族世子受刑这么感兴趣。

台上邢州的神情很惊恐,他左右探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张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这场景落到伏茵的眼里,只觉得异常诡异。她不认为印象中的邢州会发出这种神情。

或许是死亡的威慑太大吧。

待邢州被绑入神柱,天上乌云骤起,雷鸣电闪。刑祭台整个被黑暗照耀,邢州立在台上,绝望的眼神睥睨众生,浑白的眼球几乎要呕出灵魂。

伏茵四处探望,看见龙族剩下的皇子公主。

神界世子竟然没有来观望这场好戏。

猛然间,她的脑袋发麻。

龙族的七皇子的死被成千上百的人目睹,世子刑逸眠不堪重负,从此消失在公众面前。剩下的几位皇子和公主被凰族接济,龙族真正陷入死寂。自此,民间各种关于龙族的记载如雨后春芽纷纷冒起。其中记载这一变故的原因多样,纵览全部,似乎都有真相的影子,却都不能称之为真相。

对世族销声匿迹的讨论并没有被人们持续的太久,死亡不会停止,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也不会停驻在这一刻。对于未来的死亡的敬畏,或者说自己的命运的关注会淹没一切屠杀。

是真正的邢州——叶草花杀了邓懿如?刑逸眠的生死,最终又是由谁掌控的?

暗夜飘零,现在的伏茵在世人的眼中应该已经睡下,姬禾安掀开桌子,抛下伏茵的身份,回到了落英殿。

这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这两个问题,但最终似乎都没有结果。

姬成羡明日就要回自己的殿中操持大典,作为一位测天象的神女,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她来到庭中,远看着房内灯火通明。

“我真的想不到,你还会有心思来为我送行。”姬成羡收拾好了自己的随身衣物,不想姬禾安会深夜拜访,模样有些狼狈。不过他也没顾这么多,毕竟听母后说过,自己刚生下那会,姬禾安还帮忙递过尿布。

姬禾安挑眉,第一次看见人前公子的姬成羡就披着个外袍,还蹦来蹦去的这瞧瞧,那翻翻,别提有多诡异,“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我今天心情好,来看看你。”

“来看看我?”姬成羡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把束带系好,“我的祭品你都敢假扮,明摆着想破坏我的大典。”

“就算是。”姬禾安盯着他,“你又能怎么样?”

姬成羡无所谓的摇摇头,“不会怎么样,我大不了再把她抓回来就是了,不会太麻烦。”

“姬成羡。”她沉着声叫了名字,成功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假如回到很多年前,她初有意识,没有看到父母整日整日的围着他转,没有那么强的孤僻感和嫉妒心,没有一句他喜欢就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后花园,她绝对不会这么憎恨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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