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险些忘了,九皇叔最擅长这些,她回过身,巧笑道:“王爷也来了,好巧好巧。”
安墨白方才进门就看到跪了满地的伶人,锦绣的人群里淹没了一身男装的人儿,现在看去,小安阳一身素衣,但因她实在是风华霁月,明珠在前,显得身后的伶人没了色彩。
但因她笑得十分诚恳,安墨白觉得此事有妖怪。
“咦,你也在啊,我是听说这里编排了新的歌舞,想着来尝尝鲜,你来这里莫不也是如此。”安墨白走过去,凑近安阳,低声:“想来你也精于此,怎地到这里来玩,后日就要去弘文馆,应该温习课本才是,小心荒诞玩弄,陛下打断你的腿。”
安阳眨眨眼,细细消化这句话,精于此三字,意味不大明显,留下那个少女,其余人都赶了出去,拉着九皇叔坐在舞台上,吩咐少女弹首曲子。
看戏的安墨白还是一副水油光滑的模样,阴柔纤巧的面容上涌动着笑意,随手掐了一朵牡丹花在手中把玩,也不顾及身后教坊使沉下的脸色。
她将花插在了安阳的发上,显得有些诡异,听着绵长的琴音,言道:“你看中这个丫头了,往自己宫里放人可以,但是教坊里的人不大好,而且这些人大都是□□后送给朝臣的。”
“无妨无妨,我又不自己用。”
“那你预备送给谁,我就不必了,不缺。”
安阳瞥她一眼,言道:“我预备送给陛下,你说陛下温润如水,是不是也会喜欢这些同样温柔的姑娘,你看那双手,十指尖尖,如荷塘里的嫩藕一般,赏心悦目啊。”
安墨白被她不急不缓的话猝不及防地噎住了,干瞪着双眼,缄默了少顷后,不得已言道:“安阳,你是我见过最孝顺的,就算陛下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未免也太……太……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了。”
安阳也被她的话惊着了,原来她的身世并不是秘密,也难怪前些日子,她劝自己小心些。
“你可知陛下只要纳了这一人,朝臣就会有理由让陛下立皇夫……”
“立皇夫,甚好的,九皇叔,这里的人底细干净吗?”安阳有些兴奋,秀和柔美的下颚微微扬起,胳膊支在膝盖上,看着对面女子的面貌,温润和煦,想来也是个温柔的人。
陛下,定然会欢喜。
安墨白有些头疼,她好像成了帮凶了,无奈道:“都是干净的,如同那些宫娥一般。安阳,你懂陛下爱好吗?胡乱塞人过去,弄巧成拙,龙颜大怒啊。”
这句话成了重点,安阳侧身看她,点头:“所以,我先试试,美若天仙的女子,谁不爱,虽说我不爱,但是陛下应该会喜爱。”
安墨白语塞,见着小安阳将女子带走,她站在门口,回首看了一眼教坊使,瞳眸如夜幕下漆黑的瀚海,深邃而幽澈。
安阳走在前,见九皇叔停住脚步,她也顿住,“九皇叔,你若留恋,多待一个时辰也好,我先去安排一下。”
“你如何安排?”安墨白回过神来,一步踏近。
“自是安排进云殿啊,司寝的宫娥比较合适,我去找秦执事。”
安墨白再次一噎,悻悻道:“殿下安排真是周到,小王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