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意在码头周围寻了一处住所睡了下来,天刚微微发亮,良老头担心船上的刘宏与踧,偷偷从床上趴了起来,轻步走出了房间。
其实屋中的人都没有睡沉,白天船只来回摇晃,众人也就浑浑9噩噩的睡了一整天。
当良老头没走多久,众人一一从床榻间爬了起来。
昨夜他们入宿的客栈,其实算是一处私人别院,院子并不大,不然也不会一堆人挤在一个房间了,院中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石磨,如此方才使院中看起来不那么空荡。
庭院主人是一对土里土气的夫妇,家中还有一个半大小子,小孩子满身脏兮兮的,鼻涕贴满了大半个脸。
众人从房中走出来,只见夫妇二人正手中牵着孩童,肩上扛着锄头要出门。
孩童可能有些怕生,害羞的往自己母亲身后躲,汉子则向众人作了作揖,有些局促不安的说:“那个……你们住宿费,刚刚那老头会过账了,我们要去下地了,你们若是想睡,就去睡会,粮食在那间屋子,你们若是饿了,自己做去。”
众人见如此叨扰人家,人家还如此客气,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窦冕迈出人群,长揖回礼道:“不然劳两位破费,我等连夜前来打扰已是失礼,怎敢再糟蹋食物?我们也需趁早赶路,要不一起吧?”
“这……庄户人家,没那么讲究。”汉子刚说完,身边的妇人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下汉子。
这个小动作,众人其实都看在眼中,不过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能够理解,于是低下头视而不见,跟着窦冕出了院子。
众人走至街道拐弯处便分别开来,窦冕一行人往码头方向走去,没走好几步,垢揉着肚子,有气无力的抗争道:“主人!我饿!”
“饿?咱们谁不饿?走吧先上船,找个别的办法混食儿吧。”窦冕冷笑一声,强撑着肚中的饥饿,走到了码头上。
这处码头不是很大,但绝对很忙,东方的太阳才刚刚冒出头,码头之上已经来了许多搬运货物的人,伸长了脖子看向并无动静的河水。
码头两侧栽种着一排整齐的杨柳,细嫩的柳支倒垂在水面上,还未完全褪下的柳絮被河风一吹,随处飘舞,真有一种“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的诗意感。
平静河面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柳絮,河中早已沉寂鱼儿在阳光照射在水面上的那一刹那,纷纷跳了出来,果有一种“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的既视感。
郭方也不知是饿极了,还是故意的,指着河面,舔着嘴唇自言自语道:“这鱼……真肥啊,做成鱼羹,那绝对是美味。”
垢一听郭方讲吃的,急忙凑了过去,低声问:“郭叔,鱼羹是什么?”
郭方擦了把口边并不存在的口水,砸吧着嘴:“肉糜。”
垢一听带糜字,对他而言那自然就是好东西,扑扑腾腾的走到窦冕身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主人,我饿!”
窦冕翻了个白眼,伸出脚,狠狠踹了一脚郭方:“王八蛋!你去给老子借渔网去,若是借不来,小心你的皮!”
郭方见窦冕训斥自己,心中直乐,扭头大步向距离码头最近的住户跑去。
良业见站在窦冕身边没什么事情可干,自顾自的回到了船上。
窦冕则盯着随风飘舞的柳树枝发呆了好一会,忽然一个想法涌上心头:“垢!把那个柳树枝给我折下来。”
“啊?”垢愣了下,怯声怯气的说:“这……不好吧?”
“你想吃吗?想吃你就去给我折,不想吃嘛,正好!咱也能歇歇。”
窦冕简而言之的两个选择,顿时让垢有些慌了,垢不假思索的跑到柳树根下,抱住柳树,攀爬了起来。
坐在船中的踧一直看着岸上,当见到垢开始爬树的时候,踧心中大为好奇,快步跳下船,疾步走了过来。
“主人!您让垢上树做甚?”
窦冕瞟了眼踧,指着另一个柳树:“你反正也没事儿,上去把树枝给我折下来。”
“啊?”踧愣了下,抬头看向垢,只见垢满脸兴奋的对他使着眼色。
踧疑惑的看了眼窦冕,只见窦冕脸上不温不火,一动不动的盯着河中。
对于踧、垢二人来说,这种柳树爬起来根本不存在任何难度,踧抱住树干,简单几蹬,转眼间就坐在了树叉上。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前后,“咔嚓、咔嚓”两声响起,两支胳膊粗的树枝“哗啦”一声落在了窦冕身后,窦冕就像没有听到一半,纹丝不动,直让还在树上的两人头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踧、垢二人担惊受怕的从树上跳下来,蹑手蹑脚的走到窦冕身边,垢惶恐不安的说:“主人,树枝折好了,您看……”
窦冕看都没看身后:“速速剥皮,马上就要用。”
两人满头雾水的对视一眼,缩着脖子蹲下身,细心的剥起柳树皮来。
等将所有的柳树皮剥好,大约过了有一柱香时间。
“主人,还需作甚?”踧低声询问道。
窦冕看了眼自己的脚下,捡起一颗石子,随手在地上画起来,不一会,一张蜘蛛网般的图案展现在了地面。
“去!按这个给我绑,绑好了喊我,速度要快,不然等会谁都没吃的了。”窦冕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水面,因为他发现随着太阳照射的时间越长,透出水面的鱼越来越少,故而催促起来。
踧、垢两人这会着实跟苦力一般,从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