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元兄,听你这么说,梁冀权势如此之大,且能在顺烈皇后驾崩之后,掌控朝政八年之久,怎么会一夜之间便倒了?”窦武好奇的问起来。
尹勋感叹的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此话当真不假。”
“哦?可否详说?”
“梁冀自册立陛下之后,大权日渐隆盛,梁氏一门至延熹二年七月时,七人封侯,三女为后,六女为贵人,梁商、梁冀父子二人俱为大将军,夫人、女食邑称君者共七人,子尚公主者三人,外如卿、将、尹、校共五十又七人。”
“一门竟至于此?千石大臣多如牛毛,他们为何不劝谏陛下?”窦武不解地问。
“游平老弟,你认为梁冀毒杀质帝,冤杀李固、杜乔,没有效果吗?还有一人或许不太出名,我说与你知。”
“何人?”
“永和元年时雒阳县令吕放。”
“此人我未曾听闻,不知何许人?”
“此人不是什么重要人,不过是梁商所亲信的宾客而已。”
“哦难道此人有过人之处?”
“未也!”
“那此人因何成名?”
尹勋目露精光道:“此人用全家几百口人当**杀掉了。”
“啊?难道当时的梁商不知道吗?”窦武震惊道。
“知子莫若父,当时便有门客告诫梁商:冀鸢肩豺目,毫无精采;语亦蒙咙,学则霍光之辈,不学无术而已。少时为贵戚之,游手好闲,横放肆虐,又喜饮酒诞,善射、弹棋、格五、六博、蹴球、意钱之戏,又好带鹰犬猎,走马斗鸡,非人主之样。”
“唉!梁冀让您说如此不识大体,却能掌控朝堂一十有三年,真天意也。”
“哈哈,游平老弟,你啊你,看事物还是看不透啊。”
“为何?”
“爹,你别忘了梁太后主政朝廷多少年?自顺帝驾崩,至和平元年,宫内宫外,乾纲独断,竟无异议,由此可知梁太后之手段。”
“游平老弟,瞧到没?你儿还是能明白着呢。”
“伯元兄,您是说窦武能够把控这么多年,全是梁太后余威?”
“不,梁太后余威怎么会有那么强?哈哈…梁冀手段还是很厉害的,”
“可否说知一二?”
“冀犹多拓之苑,其中之禁、禁苑同。苑西至弘农,东界荥阳,南极鲁阳,北至黄河、淇河,其中有山,亦有丘荒,苑所围之域,方且千里。其在河南城西起菟苑,纵横数十里,发属县之工,缮修楼观,数年乃成。移檄县发生,以此兔之毛以为识,谁犯了此兔,即罪至刑死。”
“难道此地已非朝廷所有?竟成法外之地,真闻所未闻。”窦武不敢相信的说。
尹勋感慨道:“尝有一西域贾胡,不知禁忌,误杀一兔,转相告,坐死者十余人。冀二弟尝私遣人出猎上党,冀闻而捕其宾客,一时杀三十余人,无一人生还。又于城西起别第,以纳奸亡。或取良人,悉为奴婢,至数千人,名曰“自卖人””
“贪婪于斯,真可谓罪孽深重,满堂重臣无人感言吗?”
“梁冀每朝会,与三公分,独坐一席。十日一入,平尚书事。以此布告天下,为万世法。冀犹以所奏礼薄,甚不欢喜。其横行,弄权舞,日凶纵,机事大小,无一非咨决之。宫卫近侍,皆其自安置之,禁省起居,每一个微必知。百官迁,并将笺檄谢先到冀门上,然后敢诣尚书省。”
“伯元兄,梁冀权利如此盛”
“不错,这还是只是冰山一角。”
“下邳人吴树为宛城令,向冀辞行,梁冀之亲戚朋友多在宛县界,冀遂为之缓颊,托树条条。树对曰:“小人为恶,皆宜诛戮。将军以皇后之尊威,为大将军之职,当奖贤良,裨补朝阙。宛是一都之会,士会之处,自吾侍坐聆教来,未闻称过一长者,而托我照应不该应者,我实不敢听。”梁冀默然,意甚不悦。树到宛,遂杀害民之冀客数十人。冀由是恨树。后来,树迁荆州,下与冀辞,冀宴饯之,阴在酒里下了毒药。吴树一出门便死于车上。”
“唉!忠言逆耳,梁冀已如此目中无人了吗?”
“游平老弟,暂且息怒,安帝嫡母耿贵人段后,从子耿承,得封林虑候,梁冀向其后人求贵人遗珍,不得如愿,遂杀死承家十余口。”
窦武听后感叹道:“梁冀蒙外戚之援,荷国厚恩,以刍荛之资,居阿衡之任,不能敷扬五教,翼赞日月,而专为封豕长蛇,肆其食叨,甘心好货,纵恣无底,多树谄谀,以害忠良。诚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死有余辜。”
“陛下闻听梁冀多不法事,累杀无辜,时常惋惜,然前车之鉴,故陛下厚积薄发。”
“陛下怎么来诛杀梁冀的呢?”
“哈哈,你高看今上了。”
“伯元兄,何意?”
“延熹元年,太史令陈授因小黄门徐璜,陈日蚀之灾异,应归于大将军。梁冀知之,讽雒阳令收陈授讯,陈授死于狱中,帝由是怒。此时陛下已有决心。”
“那为何陛下那时不做?一直到延熹二年?”
“没戳到陛下痛脚而已,掖庭人邓香妻宣生女曰猛,邓香死后,宣乃改嫁梁纪,梁纪,冀妻孙寿之舅也。寿引进猛入掖庭,为桓帝幸,封为贵人,冀因欲认猛为女以自固,乃以猛改为梁。时猛姊婿邴尊为议郎,冀虑其挠改宣之意,乃结刺客于偃城杀邴尊,而又欲杀宣。宣家在延熹里,与中常侍袁赦为邻,冀使刺客登赦屋,欲入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