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问老涂:“这户人家是把房子租出去了,还是自己在住。”
老涂想了一下,对高峰道:“我记得上次我来她家的时候,她当时是一个人在住。但是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至于现在怎样,我实在不清楚。”
高峰进屋,找到里面主事儿的工头问道:“你们这装修活儿是谁叫你们来做的?”
工头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回道:“是一个姓孙的大娘叫他们做的,她说他儿子要结婚了,要赶紧把新房装出来。”
“他儿子?”高峰喃喃自语几句,眉头紧锁的拿出笔在纸上开始算起来,一边算一边思考,嘴唇还在不停的动着,像极了正在做高端数学题的人。
计算完毕,高峰对他们说:“孙梅容今年63岁,按照他们这个年纪,25岁带孩子就算晚的。如此算来他儿子今年应该38岁了。”
老涂却笑着否定了高峰的说法:“这不一定,如果她儿子是再婚呢?还有,他们不能排除孙梅容是独子啊,如果他的小儿子三十岁结婚,也就是说她33岁生下的小儿子,那不也很合理吗?”
高峰竟然露出了孩子犯错般笑容,高翔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老涂毕竟是从事片警儿工作的,思维方式和高峰的先入为主推断有罪大不一样。
但工头无意间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可惜了啊,全屋子都是崭新的家具说不要就不要了。”
高峰立刻钉在原地,两眼转动了几下,竟露出了一幅市井之徒般的笑容:“这不正好吗?重新装修你们才有活儿干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工头边用刨刀刨着身下的木板边漫不经心的和他们说,“我做了几十年的木工了,什么样的家具,什么样的材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就这屋子的家具和家装,那用的可都是大品牌。就说这家具吧,虽比不上什么红木家具,但那做工和材质都是个顶个的,一套下来少说也要好十几万,顶多用了三年,就这么扔了,可惜了啊。”
“嘿,这么多好东西?”高峰跟着套了上去,“那这么可惜,你不把这些家具买下来?”
“我倒是想买,不过主人家不卖,找人全部砸了,和建渣拉走了。”工头露出惋惜神色,“真是可惜了了,看着那些好家具被砸了,真是有些心疼。”
“哦?”高峰开始觉得有些蹊跷了,他赶紧给工头递上一只烟点上,“这家人这么有钱?”
工头接过烟抽了一口,把刨刀拿起来看了看刀锋,仿佛有些卷口了:“哎?说有钱呢也不一定吧,真有钱就给儿子买新房了。挨得上这么瞎折腾,再说了,看房主是个小老太太,穿得也很普通,前段时间给他们做工饭的时候,尽买些边角料的菜。他们做了这么久的活儿,连水都没给他们买一瓶,你说抠不抠。我看啊,这就是没用儿找了个败家媳妇儿,没本事买房子,那就把房子新装一下吧。外面看着旧,里面可全要新的。所以说,现在这社会,养了个没用儿,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工头说完,重新上好刀片,开始刨起木板来,看他那神情,定也是领略过其中的滋味了。果不其然,一旁正在刮墙的青年不满的道:“哎呀,爸,又在说我了吧,芳芳不是对你挺好么?”
工头苦笑一下,小声嘀咕道:“是好哦,光彩礼钱就要十万,还要在城里买一套房子,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哦,还要做十几年才还得完贷款。”
高峰也蹲下身来,和工头保持平行,问道:“工头,他们家的建渣都拉去哪儿了?”
工头甩掉烟屁股,道:“我哪儿知道,是他们专门找的货车过来拉的,要他们主人家才知道。”
“你们过来做了几天了?”高峰又递上了一只烟。
工头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道:“加上今天,第七天了吧。怎么?你们也有家装要做?”
“没有没有?”高峰露出了抱歉的笑容,“对方要求这房子怎么装?”
工头拿过一张效果图递给高峰道:“要求按照这个效果装,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高翔伸过头一看,这装修效果,简直奢华至极啊,欧美,这造价下来至少得好几十万了。
高峰也露出了惊叹的神色:“这装修,怕少不了三十万吧。”
“可不嘛?”工头接过话,“这加上家具家电,少说也要五十万了,就这价钱,可以在城里按揭一套房子了,真不知道房主怎么想的。”
“家电?”高峰疑惑的问,“家电也要换?”
“对啊。”工头说,“我亲眼看见她卖给一个二手贩子了。”
“二手贩子?”高峰嘀咕道,眉头又锁了起来,“哪个二手贩子?”
工头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一个姓张的老头儿,经常骑着三轮在这附近收废旧家电的。”
“是不是左手有些残疾?说起话来也不利索?”老涂在一旁问。
工头想了一下,点头道:“对啊,他那天来收家具的时候,高翔还高翔帮他抬了一下,高翔记得他左手上绑着一根木板,木板上还绑着一部手机。”
“结巴张。”老涂非常断定的说,“这老头我认识,经常在附近收废品。”
高峰却疑惑了,说道:“这老太太奇怪啊,你们要买她的家具她不卖,怎么家电就舍得卖给一个老头儿呢?”
“可不是嘛。”工头说,“那天我在屋里嘴巴都说干了,让她把家具卖给我,她就是不卖。结果他们把所有东西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