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轿子来了,贾琏一路上扶轿,跟着往东院,贾赦书房去了。
“父亲,儿子去请太医。”贾琏扶了贾赦坐到床榻,就想出去请太医。
“不用,歇歇就好。去告诉给林之孝,带人过来,把这府里的大门、小门都守严实了,狗洞也看好。没我的话,想出门的,都堵嘴捆了,明儿再放。你回去让你媳妇,把要带走的人都算计好,你妹妹也带走。”
贾琏忙出去找到林之孝,把贾赦吩咐的话说了。
林之孝道:“二爷放心,人都备着呢,这就按老爷吩咐的去做。”又喊了几个小厮,送琏二去凤姐处。
贾琏见到凤姐儿,拉着凤姐儿的手直道,“凤儿,凤儿,我快不认识大老爷了。”
王熙凤抽出帕子,心疼地给贾琏搽虚汗,又让贾琏先喝点茶水,定定神儿。
然后才问他,“大老爷怎么啦?”
贾琏惊魂未定,声音软弱,“不知大老爷和老太太说了什么,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说老太太同意分家,明早祠堂见。”
“那这家是怎么分法?朝廷的欠银可有什么说法?”王熙凤捡着重要的事情问。
“凤儿,大老爷要我从儿子,爵位,还有这国公府里选一样舍弃,我选了国公府。你以后,可没有国公府住了。”
“二爷厉害啊”王熙凤立即就大赞贾琏,“二爷,你太厉害了,太会选了。这要是没儿子,爵位终是别人的;没爵位,一分家,这国公府住着就是寄人篱下。以二爷的能耐,就是没有国公府,也不会委屈我们娘们的。”
贾琏听了凤姐的夸赞,心里舒服,脸色也好了一点儿。
歇过气,贾琏和凤姐说贾赦交代的事儿。
“大老爷要你点出要带走的奴才,哪些仆妇丫头小厮带走,可要凤儿费心了。”
“二爷,放心,都在我心里呢,内院咱们自己的都带着,外院你的人?”
“我自己挑。”贾琏想想,又补上一句,“妹妹也要带走的。”
凤姐点头。
“分家了,当然要把咱们大房自己的姑娘带着,那跟着二姑娘的人,怎么选?”
“都你做主。”
“二姑娘那里,就带几个贴身丫头吧。她屋里的婆子没一个好的,尤其是她的奶嬷嬷。”
“她奶嬷嬷?怎么不好了?”
“那婆子喝酒赌钱,输了就偷迎春的东西。二姑娘碍着是她奶嬷嬷,怕丢人还捂着。”
贾琏气得一拍桌子,恨声道,“带着,都带走。看二爷我怎么收拾那一家子。不远远地都发卖了,她们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贾琏放了狠话,喝了半盏茶水。慢慢地安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到家后,这半日的冲击,未免有些多。而王熙凤是昼夜颠倒的人。说了一会话,夫妻皆困倦疲乏,遂入内室酣然而眠。
那林黛玉这回再入贾府,又带了许多书籍。回来后,就忙着打扫卧室,安排器具,又将些纸笔等物分送诸人。
宝玉将北净王所赠的苓香串取出来转送黛玉。
黛玉板脸,“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这东西。”
贾宝玉只好讪讪地收回去了。
午饭后,黛玉就离了贾母跟前,回去歇息。哪知才躺下没多久,就听屋外有丫头们,在窃窃说话。
“刚大老爷说分家,老太太还同意了。”
又有丫鬟说:“二老爷急急地跟进去,很快又出来了,看着也没什么啊。”
黛玉就出声唤人,紫鹃和雪雁,走进来进来伺候。
过了没一会儿,有小丫头进来告知黛玉这一屋子的人。
“二太太屋里的姐姐们说了,是大老爷带大房搬走,老太太要和二房,留在国公府住呢。”
一屋子丫鬟面面相觑,分家一般都是长子留下,这,这荣国府,怎么是二房留下了?
紫鹃喜滋滋道:“姑娘,二房不搬,宝玉也还在老太太跟前,我们也和原来一样啊。”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猜测突然分家的缘由,却是百思不得一解。
那邢夫人回了大房,匆匆去见贾赦,问及分家的事。
等听说要大房搬走,禁不住跺脚,叫道:“老爷,你可是有爵位的,怎么把国公府让给二房了,还五五分?我们吃大亏了。”
“闭嘴。老爷我自有打算。明天我去祠堂了,你就召人牙子来。把后院那些,平日里你厌烦的莺莺燕燕都卖了,卖的钱也都归你。你把你自己的陪嫁管好,别的事儿,不用你管。”
邢夫人一听把后院的小妖精都卖了,钱还归她,立刻眉开眼笑,回去收拾自己屋子了。
王夫人回房,见贾政已等在房中,“可是老太太同意要分家?怎么分?”
贾政努力克制,压抑出如常的平淡语气,“五五分。老大搬走,老太太留下和我们住。”
王夫人立即就长出一口气,松了攥紧的帕子,“那到时可以把东院,用来修省亲园子了。”停了停,又问,“老太太说了大房,几时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