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轮回。 竟然是如此循环!
顾文惜坐在高台之上,捧起了一杯茶盏,目光落在台下那些或歌可舞展示自己才艺的女子。
她的心里不知为何想起了德妃!
目光落在台下那些如盛开的花朵一般娇艳的女子,她想起了自己当初在荷花宴上的表现。
那时候的她,是抱着一心入宫的决心的。
而那个时候的德妃呢?
是否同现在的自己一样,哪怕是心里已经痛的厉害了,却还要端着一张笑脸去面对?哪怕是对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十分的嫉妒,却还要假装出大方的涅?
顾文惜的脑子里正当胡思乱想,心绪不宁,心思不知飘飞到何处时。柳文娘的声音再度响起。
“娘娘,这么多都没有您觉得合适的吗?”
柳文娘早看出了顾文惜的出神了,原本她是并不在意的,可是等到她精心教养出来的弟子一曲终了,却是同样没有得到顾文惜半点回应,她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皇贵妃娘娘,不知您觉得刚刚那位夏姑娘弹奏的如何呢?”柳文娘自恃自己从来都没有教过顾文惜音律,所以,极为自傲地说道:“夏姑娘是本馆主一手教导出来的,琴艺极佳,品貌也是极好!”
顾文惜的目光扫视了一眼柳文娘,听出了柳文娘话语里对于自己隐隐约约的不喜,顾文惜也懒得同她计较。
只是想起来自己当年有心进入玉台馆中,柳文娘对自己是百般刁难,而如今却对一个夏姑娘满口夸赞,心下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
抬头望去,场下正摆放着一尾上品的好琴,而那个柳文娘口中的夏姑娘正立在一侧,弹奏已经结束,却因为柳文娘的话,她并未马上退下,婷婷玉立的风姿,一眼望去果然是十分的出众。
顾文惜的脸上浮现了几分笑容,一脸可掬的笑着说道:“下一位!”
什么?
顾文惜的话,让柳文娘大为惊讶,一时间竟忘记了身份尊卑,出声诘问道:“你这是何意?难道夏姑娘不够出色?”
柳文娘的话,让陪坐在左右两边的其他几位授师脸上都变的难看起来,几个人悄悄的探过彼此的目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以缓和柳文娘十分冲的态度。
可她们向来是嘴巴笨的,平日里又是被柳文娘倚仗着馆主的身份和老资历压制着,这会儿想要打个圆场,却无一人有胆子率先出声。
徐嬷嬷向来是个聪明的,眼见着其他几个人都将目光放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却是捧了茶杯,但笑不语,只作旁观的继续看着台下的表演。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顾文惜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自从柳文娘接管玉台馆后,徐嬷嬷的心里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可是徐嬷嬷向来是极聪明的人,她从来都不会将自己心里的不满表现出来,更不会轻易与柳文娘对杠上。
而如今,柳文娘却傻的和皇贵妃杠上了,她自然是乐的看好戏。
“柳馆主觉得夏姑娘十分出色!”顾文惜没有理会柳文娘挑衅的质疑,脸上的笑容不变,原先还是轻柔的语调,却是突然一转,沉声责问道:“柳馆主觉得夏姑娘能当得起后宫里怎么样的位置?”
徐嬷嬷听到了顾文惜的话,忍不住“扑哧”轻笑出声,幸好她的声音不大,借着重重盖上了茶杯盖儿的声音,巧妙将自己的笑声掩去。
柳文娘并不是个傻的,能够从燕秋语先生手中接任玉台馆馆主之位,一半是她的运气,一半却也算是她的本事。
当初,白三娘因为白贵妃一事受到牵连,为夫家所休,以致于再无颜面来玉台馆教学。
又有,杨月因为顺义候府叛乱一事,遭受牵连,据说是已经逃离京城,已经成为通缉的逃犯。
后来,燕秋语先生一病,玉台馆里后被进来的其他几位授师,也都没有她的资历老,她在玉台馆执教多年,方方面面都是熟悉的,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新的馆主。
而如今,因为心中对于顾文惜固有的成见,以致于失了态,话一出口时,整个人便已经清醒过来了。
只可惜,旁边又没有一个人开口,让她没有下台的台阶。而此时,再听着顾文惜那不硬亦不软的话语,她如何不知顾文惜已经是对自己十分的不满。
“不敢!”
柳文娘心中对于顾文惜更加不满,只觉得顾文惜没有半点尊师重道的自觉,对于自己十分不敬。
可又念及顾文惜到底是十分得宠的皇贵妃,终究还是惶恐的低下了头,“望娘娘恕罪。”
“呵!”
顾文惜见柳文娘态度软了下来,只轻笑一声,再没有多说其他。
目光再度扫过台下那些依着顺序,一个一个来进行着表演的女子。她的心头依旧是感叹不已。
如果顾家当初没有发生那些变故。
如果她没有入宫,没有成为皇贵妃。
那么,今时今日的她,会不会成为这群女子中的一个呢?
而如果,自己也成为这一群女子中的一个,那么自己又会不会知道,这看似繁花如锦的选秀,内里隐藏的又是怎么样的文章呢?
顾文惜的手交握在一起,心思却再没有办法放到那些才艺的表演之上,她的脑子里浮出了一连串的名字,而那些名字,便是她今日到来之前,主睿就已经圈出来的入宫人选。
而此时,她的心中对于那些从一开始就沦落为陪衬的千金闺秀生出了同情。那些女子中,甚至还有一些曾经是自己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