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人走酒香亦散,只剩静静的月光。
惨白的矮墙上,一道身影悄然翻过,月光照着那道曼妙的剪影,向最左侧的房屋而去。
房门未锁,那人轻轻松松将门推开,未发出一丝声响。
床上的人安静的平躺着,双目紧闭,呼吸匀称,似睡得很熟。
来人红唇一弯,露出一个无声的冷笑,若迷人的妖冶夜魅。
三枚毒针已拈在指尖,手背一翻,银光如剑出鞘,“嗖嗖”划破静谧的空气,朝床上熟睡的人飞去。
突然,原本沉睡的人将身上的被褥一掀,裹住三枚毒针往往旁边一扔,利落的跳下床。
“兰琉璃!”
兰琉璃换上妩媚的笑靥,素纱遮住了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媚眼,不停地在周泽宇身上流转。
“呵呵,好久不见啊,周泽宇。”
他只穿了一身xiè_yī,黑发和白衣松散飘逸,即便这样静静站着,却也不减一分丰姿奇秀。
可惜了
“你半夜闯进来干什么?!”
“不愧是华廷正宗最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连这都不知道罢了,就让我来教教你,女子和男子深夜该做的事,嗯?”
周泽宇身体一僵,不由得敛着手放在身前,素来温和的脸升腾起一股恼怒。
初见时,她是被恶人追杀的柔弱女子,他心本善,最是见不得这种欺霸之事,便出手相救。
岂料恶人是真,但柔弱却是假的。
不到十日,她原形毕露,对他万般纠缠,美人计招招试尽,只为从他身上得到一个东西。
“你死心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给你看的。”
他对她仅限于“出手相救”的情谊,绝无半点非分之想,可面对兰琉璃这样死缠烂打的女子,他确实有点招架不住。
兰琉璃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警惕,迈开步伐向他走去,一颦一足仅限妩媚。
清冷的月光洒向她走过的路,脚踝处红绳别样鲜艳。
“你怎知我今日,还是为那个而来的呢?”
周泽宇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片漆黑中传来她的声音,不再娇媚动人,而是带着涔涔的阴气——
“现在,你的紫黑双瞳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整个人我都要带走!”
一道锋利的冷气从左方袭来,周泽宇灵敏的侧身一躲,与此同时,他身体下倾,伸手取到了床头的剑。
利剑在他的手中飞舞,不断与黑暗中阴险的银针交锋,兰琉璃布下的针网密密麻麻,却仍是被他削出一条空隙,他借机将剑锋对准兰琉璃,直取她的脖颈。
兰琉璃瞥见剑光,循声探清他的身形,在避开剑锋的同时猛甩长袖向他拂去。
细细碎碎的粉末在黑夜中无迹可寻,等周泽宇察觉之际,他已被迫吸入些许。
糟糕,是**散!
头脑传来一阵眩晕,他脚伐不稳的朝后退去,支身倚在床柱上。
在滑倒的前一秒,他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卑鄙。”
兰琉璃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倒在地上,随后她偏了偏头,向紧闭的窗户望去。
半晌,她才走到门外,对着迎上来的白衣人道:“带走。”
临行前,她再瞟一眼屋墙的另一面,那里无声无息,安静如初。
待他们走后不久,一个男子从那方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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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辰若无其事的迈进房屋,看到里面一片狼藉,抿着嘴,眉宇间一片冷峻。
沉思了一会儿,他又走出房屋,直接向另一间走去。
入门,屋内还烧着零星的炭火,床上的人还保持着他刚刚放下的姿势,一切看起来温暖的难以言喻。
他坐到床边,望着那张红润的脸蛋,粉红的唇瓣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声音。
“阿云”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她那双眼睛时时盈满温柔,即便睡着了也丝毫未损,
小巧俏丽的鼻子,双唇不染自红。
记忆中,他好似是第一次这么明目张胆的窥视她的睡颜。
不知为何,他心间涨涨的,仿佛被柔情和恬适填满,对于此时他的表情是多么柔和,他全然不知。
算了,周泽宇那人的事,等明日再说吧。
翌日,承云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头昏脑胀。
她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整个人都处于懵懵的状态,好半晌都缓不过神来。
外面太阳正盛,她懊恼的爬起来,洗漱完毕,早饭已经热好等着她了。
“昨晚是你送我回房间的吗?”
“嗯。”
“那——我没有做什么失态的事吧?”
承云极为自然的喝着粥,谈及此事,全然没有一般女子的娇羞和担忧。
风辰的目光落在书里一排又一排的字上,从嘴角溢出“没有”两个字。
“嘻嘻,谢谢风辰啦。”
承云将最后一口粥灌入嘴里,满足的“啊”了一声。
风辰心里有些闷闷的,底下还有一排未看完的字,手却不由自主的翻了过去。
心不静,书也是没法看的。
他索性放下书本,随意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承云听后环视四周:“现在就可以出发啦咦,周泽宇人呢?”
“他昨晚被人抓走了。”
风辰将书合上,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只是攀谈日常。
“啊?!”
祥和的早晨得到如此劲爆的消息,承云惊讶的立刻站了起来。
“被抓走了!是谁?”
风辰咬了一下嘴唇,平淡的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