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悲哭,稚童的迷茫,医士的无解,都在闻暖暖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一幕跟记忆里有过的场景是何等相似。
此刻,深埋在心底的碎玻璃猛地重新被翻出来,狠狠地研磨,心里的钝痛让闻暖暖无法自拔地深陷进去。
空调温度被开到最低,她独自蜷缩在松软床上的一侧,用被子把自己牢牢地缚住。
那顶红色的毛毡礼帽不合时宜地被端放在简素的橱柜里,似乎在讥讽她一触就破的坚强。
木质音响里播放着黑木渚的《砂金》,苍凉氤氲的音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撞击,放纵它杀死鼓膜的意图
“对谁唯命是从毫无反抗”
“捞起筛子过筛”
“手指的知觉在河水的冰冷里消失”
“已经不行了已经结束了”
“连生命也舍弃掉吧”
叮叮叮——
手机铃声响了。
在凌晨两点半。
“应该是打错了或者骚扰电话吧。”
想不出来会在此时打给自己的对象,闻暖暖没有理会。
叮叮叮——
铃声再次响起。
闻暖暖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一串陌生却有些熟悉的号码。
接通。
“喂。”
闻暖暖声音一出,电话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温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电流中出来:“暖暖。”
这个声音是厉漠?
“老板?”
“嗯。”
“有什么事吗?”
如果在平时,闻暖暖肯定想:dan!半夜还要上班!
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很需要这个电话,需要他的这个电话。
她低落的声音落到了他耳朵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应对。
“暖暖,我想你了。”
那一刻,破碎的玻璃似乎被一股温暖的热流包围,心脏上钝痛的位置被缓和得几乎找不到了。
木质音响里的歌声持续流淌,苍凉无望的歌声里竟然会听出不同的端倪——
“即使你的瞳孔中没有希望”
“我也会将你救出”
在冗长的沉默之后。
“老老板,你怎么了?”
“暖暖。现在已经两点多了,该睡觉了。”
半夜打电话过来看我有没有睡觉,怕我耽误上班?
“好。我不会耽误工作的,马上就睡。”
边说着,闻暖暖边翻身下床到床头柜里翻出一瓶药片,药片上写着“艾斯挫仑”的字样。
“暖暖,不可以吃安眠药。”
瞳孔骤然收缩,拿着药瓶的手一滞。他怎么会知道?!
“关掉音乐。现在去躺下,不要再多想了。”
闻暖暖不自觉地就照做了。
她听着那个温柔至极的声音,在这个孤独的深夜,一字一句,饱含深情。
“盖好被子。”
“我很快就回来了。”
“我一直都在。”
“晚安,暖暖。”
少女均匀的呼吸从听筒里传过来,厉漠安静地挂掉电话
-
接下来两天,闻暖暖依旧按时来公司上班,工作,下班。没有厉漠任何讯息。
闻暖暖偶尔会怀疑那通电话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她当时太过悲伤以至于出现的幻觉,她不想去通话记录里查证。
第三天的下午。
依旧准时地在下班时间之前完成了所有工作,a发来信息说让她直接去停车场上车。
闻暖暖按着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场那个熟悉的车辆旁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诶?!”
驾驶座上熟悉的面孔笑意满满地看着自己,幽深的黑瞳里散发出浓浓暖意。
跟一贯以来正式稳重、禁欲系的风格不同的是,他今天穿着简单的深灰色短袖,除了胸前一个清爽的浅灰色srry单词之外没有别的装饰。手腕处表盘金属光泽衬托着骨骼的棱角感,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线条非常匀称健硕。
下身是深蓝色的牛仔九分长裤,配上极富质感的纯白色高帮帆布鞋。整体显得十分休闲与随意,属于男性的强大气场却不失半分。
“不是说至少一个礼拜吗?”
闻暖暖问道。
“我很想你,所以提前回来了。”
我想你。
又是这句话,闻暖暖看着眼前人认真的神色,他眼底的情绪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她有些心慌,只好装作镇静地应了一声。
“哦,我知道了。”
却又忍不住开口:“那你这几天为什么像失联了一样,没有讯息?”
闻暖暖说完就感到惴惴不安,因为她也不明白自己问这句话的立场是什么,可是她却忍不住问了。
“因为想快点把工作都做完,”
说着,厉漠凑近来,白皙细腻的皮肤在眼前几厘米的地方出现,浓密卷翘的睫毛上下划动。
他语气无辜地开口:“你看,有黑眼圈了。”
闻暖暖认真看过去,厉漠眼底真的有一层不太明显的乌青之色,眼睛里也有细小的红血丝。
刻意忽视掉内心的一丝心疼,闻暖暖语气生硬地说道:“那今晚好好休息。”
没有得到任何安慰的男人,勾了勾唇,似乎没有一丝不满。
“我这么努力回来见你,真的不给我一些奖励吗?”
“”
闻暖暖直截看向厉漠,对上他的眼睛,“你要什么?”
厉漠又靠近了一些,突然抬起了手,轻放在闻暖暖的脸颊边。
闻暖暖感到自己的左脸正被不属于自己的热度包裹着,他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夹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