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看似波澜无光，实则暗潮涌动。
他灭烟的动作暗含警告，暗示她如果有任何消息走漏出去传到他奶奶耳中，她的下场就跟这烟头一样凉。
顾盼看懂了。
车妄言见她已经明白了，视线也从她脸上移开了，转身打开身后放烟的收纳柜，准备上货。
他肩膀宽阔，肩线如同山脉连绵至小山丘般凸出的肩胛骨，越过鼓胀好看的肌肉线条，延伸直纤长的手臂，精瘦却又蓬勃复有张力。
只余宽阔的脊背面对她，逐客令下得很明显。
顾盼虽然想抱大腿，但实在找不到再待下去的理由。
她有过趁这个机会当面将烟还给车妄言的想法，但很快又被她否决了，车妄言免费给她的烟，她马上又直接还给别人，似乎不太好。
她只能另寻机会，于是她收好烟放进装着酱油瓶的塑料袋里，一起拎着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她又从冰柜里拿了根冰棍，手里拿着零钱，回头看了眼收银台后边正在收纳柜里翻找着烟的车妄言一眼，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把钱放在了冰柜的玻璃上，这才掀帘出去了。
车妄言翻出一盒红壳南京填补上玻璃柜里的空缺，听到门口传来门帘落下的声音，掀开眼皮子看过去，正好看到顾盼一手拿着冰棍，一手拎着超市塑料袋走出去的背影。
他瞥了一眼顾盼留在冰柜玻璃上的三个一元硬币，没告诉她那根冰棍其实是五块钱的。
顾盼没有走远，就坐在小超市旁边的一个石柱子上，塑料袋靠在脚边，拆开冰棍一口口舔着吃。
她坐的方向和小超市收银台是同个方向线的，从车妄言的方向，根本看不到他。
一刻钟后车妄言从小超市出来时，顾盼手里的冰棍刚好舔完，车妄言看到她还坐在这里没走，感到莫名其妙。
他那双细长的眼睛，只留给顾盼蜻蜓点水般匆匆一瞥，飞快掠了过去，从她身边经过时，没搭理她，似乎压根没看到她这个人，招呼也不打一个，埋头就往巷子里钻。
顾盼赶紧拎起塑料袋，跟了上去。
幽静狭窄的夜间小巷，嫌少有人经过，除了三两脚步声外，隐约传来窸窸窣窣塑料袋的摩擦声。
车妄言往哪条胡同里绕，那声音就如影随形跟着在哪条小巷中响起，怎么都甩不掉。
他步子迈得大，故意走得飞快，总是在他以为甩掉她的时候，她又从巷尾冒了出来，小跑着慢慢跟上他。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遇上这种事都会有脾气，更何况车妄言原本就是个脾气不好的，眼下也懒得再跟她玩猫和老鼠的游戏，耐心告罄，站在原地等着她追上来，挑眉瞧她，“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盼小喘着气，“我家也往这边走。”
其实顾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头脑一热就跟了过来，吃完了的冰棍棍子还在她手上捏着，都没来得及丢。
她也闹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难道是因为他看起来比较有安全感？
顾盼这套说辞她自己都不信，更不指望车妄言能信，果然就见车妄言冷冷开口，“回家去，别跟着我。”
开口赶人后，车妄言继续沿着巷子往深处走。
顾盼又小跑着追上去，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
“你不回家吗？”
车妄言头都不回。
“你这是要去哪儿？”
车妄言仍是不搭理她。
顾盼又问：“你奶奶——”
她原本想问问他离开超市，现在在超市收银的是不是他奶奶。
话头刚起，车妄言脚步就停了下来。
顾盼没刹住脚，差点撞上他的背。
车妄言回头，耐着性子说：“我有事要忙，你不要再跟上来了。”
听他这句，一直苦于抱不上大佬大腿的顾盼意识到，跟大佬表忠心的机会来了。
顾盼自然不会放过，她忙不迭跟大佬献殷勤，“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吗？”
车妄言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了，微眯着眼，隔着一层缭绕的烟雾，打量着顾盼：“砍人你行吗？”
顾盼刚开始听到“砍人”这两个字时，大脑是懵的。
意识到这两个字里包涵的讯息后，脑子里联想到那血腥的画面，她瞬间就怂了。
顾盼嘴巴不受控制的哆嗦，说起话来都不太利索，“我……我觉得我不太行。”
她怕大佬不信，又解释一句，“我晕血。”
车妄言冷着脸，“还不走？”
顾盼两条腿都在打飘，坚持说完，“走走走，我这就走。”
话音一落，转身就往回走。
直至脚步声在这幽闭的小巷中渐渐听不见，往前前行的车妄言这才回头往后看了一眼，顾盼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尾。
小短腿跑的还挺快。
顾盼一心惦记着回家，完全没顾忌上别的。
手上拎着的塑料袋不知道在哪里勾破了，口子越来越大，顾盼没注意到，走到半路上酱油瓶和烟都掉出来，酱油瓶一路滚了好远，还好掉在绿化带上的草坪上，没有摔破。
她先捡起烟，小跑了两步，去追一路往前滚的酱油瓶。
这一幕恰好落入在这一带附近闲逛的江昼颜眼里。
宋思葭排了很长的队，才从网红店里买来两杯奶茶。
他们一放学就过来排队了，网红奶茶店生意火爆，从取号到现在，两人排队排了一个多小时。
宋思葭一路上都在跟他夸这家店招牌奶茶怎么好怎么好，江昼颜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