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舌头一吐,表示无奈的道了一声末将遵令,整个身体已经像只夜猫蹿了出去,惊醒了远处树上的几只乌鸦,顿时整个夜空被凄厉的叫声划破了。
很快,周围又恢复了寂静,远处城墙上,隐约有人影來回走动,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了起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一道黑影狂奔了过來,从那身形上看,正是周兴那货,一蹦一跳,像极了一只猴子。
转眼间,周兴已经到了跟前。虽然气喘吁吁,脸上,却是异常兴奋,让王浩一时狐疑了起來。
“什么情况!”
“回将军的话,那朱温已于前夜里弃城而去了!”
“什么?朱温跑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王浩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跟那货虽然不是很熟,但那货的脾气,王浩还是知道的。
看到王浩石化,周兴哪里还敢再笑,毕竟,谎报军情可是要被杀头的,随即垂手而立,将自己怎样从城墙豁口溜进城,又是怎样从百姓的嘴里打探出了消息,如倒豆子般说了一遍。
王浩听得很仔细,表面上只是点头,在心里,却已经将周兴的话连在一起,仔细的推敲了又推敲,直到确认沒有漏洞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现在城里还有多少兵马!”
“回将军,应该还有五百多吧!”
五百,王浩心里,又是一阵狂喜,要知道,这三千士兵,虽说装备垃圾,但是真要跟这五百人玩,那真是弱爆了。
可是?王浩很快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題,很关键的一个问題:消息的准确性。
什么三十六计,什么《孙子兵法》,这些多了去了,古人打仗本來就喜欢玩阴的,说不定这就是朱温的调虎离山之计呢?
想到这,王浩有些怕了,毕竟,昨天一战,八千忠武军已经死了不少人,现在,他可不想让这三千人葬送在自己的手里。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王浩瞬间明白的一个道理,看着不远处的城池,王浩邪恶的笑了。
“大家都听着,全体后撤一里,原地休息!”
什么?后撤,原地休息,王浩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凌乱了,尤其是鹿三,牛眼一瞪,那架势,恨不得想要跟王浩单挑。
“王八,为何要退兵,你若是怕了,俺一个人去!”
“鹿宴弘,这是命令,你想违抗吗?”王浩不知道哪里來的火气,转身低头喝道,以至于鹿三一脸惊愕的站在那里,半天也沒回过神。
三千士兵,是带着不情愿撤退的。虽然只是一里路,但对于骁勇忠义的忠武军來说,已经是最大的耻辱了,对于这些,王浩根本懒得去解释,一时间,人群里议论纷纷了起來。
但是很快,休息,让这些士兵又忘记了不满,就连鹿三那货,早已经鼾声如雷了。
王浩沒有睡,躺在干草垛上,望着黑如墨色的夜空,心乱如麻。
毕竟,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单独作战,逃过了初一,逃不过十五,天亮之后,如果真是周兴说的那样,朱温已经弃城而走倒还好,如果是谣言,自己该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时间,在王浩的煎熬中,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的邓州城里,传來了鸡叫声,那声音,高亢嘹亮,彼此起伏,在王浩看來,竟像极了杨复光的嗓音,只是此刻,王浩根本沒有这些心思了。
破晓的黎明,又迎來了大唐新的一天,当黎明前的最后一抹暮色散去,远处的城池,已经彻底的苏醒了。
起初,是一阵阵的晨钟声,接着是挑担出城的农户,出了城门,引歌高唱,无不显露着一片祥和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