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墟圩子,夜已经很深了,我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和张富友分手时一再说自己要赶快睡觉,但张富友一直阴着脸嘟嚷着,他象是没听见我在说什么似地,径直朝自己家走去。
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洗漱完毕,我开始捣弄锅灶,准备做早饭。这是我到墟圩子第一次做早饭。临来前单位里给我准备了生活用品和一套炊具,我边搅拌着面疙瘩边听着中央电视台的“媒体广场”,一会儿,煤气灶上的水便沸腾了。
我边吃着面疙瘩边在村委会院内转悠,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惬意感。五间平楼房子的大院子里就住着我一个人,真的让人有一种海阔凭鱼跃的自由感觉。我盛第二碗面疙瘩饭时电话响了。是张富友催我到他家去吃早饭。没有等我说话,对话便挂断了电话。我想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张富友家。
“嫂子,过年好呀。”一进门,我便冲着张富友的婆娘双手抱拳说,“没出正月都是年呀,小弟给嫂子拜年了。”
“大兄弟,你也好呀。”张大嫂憨厚地笑了笑。
“王书记,你好。”张思雅很热情地把手伸向我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思雅。”这个叫张思雅的女孩子见我有几分惊诧,便走上前握一下我的手,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有些懵懂,又想起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叫清浅的女孩子。张思雅的长相一点也不比清浅逊色,而且她还有一种清浅无法比拟的洒脱。张思雅见我如醉如痴的样子,便格格笑起来。“怎么?王书记昨天的酒到现在还有醒呢。不能喝,就不要硬逞呀。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话可是有道理的。”
“思雅,别闹了。”张富友从屋子里走出来,“王书记,屋里坐吧。”
“好的,好的。”我随着苗大年走进屋内,坐下后还朝门外张望几眼。我觉得张思雅真是个能令男人心动的女孩子,特别是那双像黑太阳一样熠熠生辉的眸子,能摄人心魄,让每一个对她心生邪念的男人都会自惭形秽。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走来,张思雅端着油条和包子走进屋内。
“坐吧,思雅,一块吃。”张富友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透出一种令人不得违悖的霸气。
“那就不客气了。”张思雅小鸟依人地坐在我身旁。
“乡下条件差,买个早点都要跑几里路。王书记,让你受委屈了。”张大嫂边盛稀饭边叨唠着说,“咱这墟圩子是空有鸭梨的名望,沾了梨花县的梨乡这个光,真正种梨才是这几年的事。去年刚挂果子,梨价又下滑,乡亲们都埋怨俺家老张把大伙领上了瞎路。李歪头还哄骗乡亲们去告俺家老张,真是天不睁眼哩。王书记,你可不要听信李歪头那伙人瞎胡扯,俺家老张可是个清白人呀。”
“臭婆娘,让你在家吃闲饭还管不住你的嘴,你不说话,会有人把你当哑吧卖了吗?”张富友愠怒地瞪着张大嫂说,“人家王书记是个有文化人,是装着三个代表来的,三个代表,你懂吗?”
“我们艺术系的书记在一次给我们上党课时,还真的当众出了丑。他把三个代表说得风马牛不相及,让我们这些入党积极分子一顿好笑呀。王书记,你不会像我们的系书记那样闹政治笑话吧。”张思雅边吃边说,“王书记,听我大舅说,你在咱们市高校上班?”
“嗯。”我看一下张富友,又认真地把张思雅打量一番。我听出张思雅喊张富友舅,这也就是说自己刚才内心有点小人之心,因为初见张思雅的时候,我以为是张富友想玩弄什么花招。我友善地冲张思雅微笑一下说,“我在市高校搞宣传工作,听你说话,你还在上着学吧?在哪个学校?你们那个系书记真的说不出三个代表?”
“是的。”张思雅嫣然一笑,她还想说什么,但被张富友拦住了话头。
“思雅,别在鲁班面前玩斧头了。按辈份你该喊王书记叔叔,按学问人家王书记应当是你的老师哩。你不过是一个刚入学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在人家王书记面前谈经论道呀。”张富友说着把一根油条夹到我的碗里,“孩子的学名叫张思雅,是我大姐的孩子,在山城上大学,和我的孩子都在一个地方。”
“克义哥真是封建,寒假前我去看他,谁知他竟然躲着不愿见我。”张思雅说着又格格地笑起来。
“王书记,吃过早饭我就要去山城。”张富友边说边乜斜我一眼。
“去山城?”我有些吃惊,“你是说要去西部那个山城?”
“是的。”张富友依然慢条斯理地说,“去看我儿子。我儿子张克义在山城当武警,今年过年没有回家,电话也没有联系上,不知有啥子事,我想去看一下。”
“几天?”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如果时间不长的话,不如我陪同你一块去。”
“哦。”张富友惊惑地望着我,一时间不知所云。
“王书记,真的是高人呢。”这时,有一个豁牙老头走了过来。
“李豁牙子,你怎么来了,刚才你不是走了吗?”张富友有些不快,“人家是书记,来我这里是谈工作的。刚才,我正和王书记说要去山城去我儿子呢。”
“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好,不想走哩。”李豁牙子突然象中了邪,口若悬河,疯了似地在院子里指手划脚。“张书记,我和李歪头不是一路的人,再说,你只有听我的话,才会保住你在墟圩子的地位。张书记,你瞧你这院子。”李豁牙子抹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