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然闻言顾不上计较多事的运赫,没想到秩盛早就认出了顾昶翰,说明他对商国皇室了如指掌;又对失书藏在此处供认不讳,本来还并不是百分之百,此刻却已然能够确认,失书和挟持顾昶予的事情,秩盛不仅参与其中,恐怕还是关键人物。
熙然伸手抚上佩剑,冷声道:“你果然和管仑脱不开关系,如此这趟,来的比预想的还要有价值。”
秩盛短眉一挑,第一次露出意外表情:“居然都查到管仑身上了么,那就更不能让队长离开了。”
熙然缓缓推出佩剑,抬眼冷笑:“凭你,拦我?是大人狂妄了些。”
她眼里一道灿目而锋锐的光芒瞬间闪过,令秩盛不禁一怔,下意识觉得不能再耽搁,给熙然留下机会,手臂一抖,直接拔剑而起。
只见四个秩盛从四个方向朝熙然同时袭去,身法奇异而势猛,四道剑光带着寒意流光飞电般向熙然掠去,攻击熙然四面。
面对这诡谲场面,熙然丝毫不乱,抽剑扫开,只一瞬便笼住全身,防御四周。不过说秩盛狂妄,这四道攻击也确实令他暂时无法脱身。
在缠斗空隙,熙然尽量避开幻象干扰,感知四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本来一直都守在周围的御龙卫,此刻气息竟然全部消失。而不光是御龙卫,连千羽暗卫也毫不见踪迹。
按说秩盛从火场消失这么久,千羽们早该发现前来支援,可他们不仅没来,本来就在附近的御龙卫也莫名离开,这显然十分不正常。
其中原因熙然此刻来不及细想,但多半是和秩盛的制造幻象有关。既然没有别人帮忙,熙然便打起精神,仔细对付眼前的四个秩盛。
好在秩盛剑术远不如熙然,即便是看作一场一对四的斗局,她也应付的来。很快熙然适应了秩盛攻击,渐渐还能寻到空隙主动攻击。几番主动攻击试探之下,熙然便有了些发现,这四个秩盛,虽然完全一样,攻势也同样凌厉,但他们之中只有一个是实体。
熙然的攻击,并不全部能击到实物上,倒有多一半击空,也就是说除了秩盛本体之外的三个幻象,都只是镜花水月般的虚影。
只一瞬之差,熙然黑眸突现星灿华光,足底劲踏,朝后一倒避过左翼秩盛两道剑锋,顺手一振剑尖顿颤,在烛火下恍若抖出一片漫天星芒,令人炫目。
接下来秩盛只觉熙然剑招大变,比刚才还要干脆准确,甚至放弃了部分防守,于自己交错不定的四方攻击中穿梭,伺机强行主动攻击。
只是秩盛显然也非等闲之辈,初时熙然如此行险,稍吃一惊,但很快稳下来,仗着自己有幻影掩护,专门攻击熙然左边肋下,她大开大合疾斗之下,那里是防守最浅弱的地方。
“嚓”,秩盛借着虚影拖住熙然剑锋,本体上前一步,立掌为刃,由剑底窜出,击向熙然下腹。熙然气息一乱,步伐稍有不稳,便被秩盛剑刃带到,刺中左肋,鲜血立刻洇出,直浸透了外袍。
熙然却似全然不在意,一柄长剑千变万化,将自然力缠绕在上,剑势凌厉破空,甚至因为速度太快,在空气中发出噼啪炸响,留下浅浅残影。秩盛不觉有些窒息,明明是自己化出幻象,此刻熙然的剑竟也像是化作了数柄。
他从没见过有人如此用剑,攻击之间明明毫无套路,狠辣干脆,直取目标,致朴致简之间又觉变化无穷,明明知道这一剑击向那里却极难避开。
“嚓!”
秩盛正是越打越惊,忽见一道寒光以极刁钻的角度穿锋而来,直逼面门,直截了当又笼罩八方,无论从哪个方向躲避都已然来不及,只好匆忙向右侧翻,强行扭身躲避,险险躲开要害,总算保住一只眼睛。
秩盛忙后撤一步暂时退开,心有余悸间暗调内息,忽觉左颊痒痛难忍,伸手一摸,竟是一片血红,原来刚才那一击终究还是没有完全躲开,左脸被划开一道。
对面熙然收剑伫立,虽然身中剑伤,满襟血污,却一如既往的气度凌云,恰如神女略蒙尘,超逸不改,怡然看着眼前四个秩盛,左脸皆带血痕,甚至带着浅笑:“抓住你了,秩盛。”
秩盛一怔,才反应过来熙然所言之意,竟是说刚才这一击不是偶然伤中自己本体,而是专门为之。
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立刻抬剑又击,只是无论他如何将幻象指挥的眼花缭乱四面翻动,熙然都不为所迷惑,仿佛眼中再也没有幻象,只有秩盛本体,就算幻象虚影剑至心脏也毫不动摇,专心致志只对付真正的秩盛。
没有幻象掩护,秩盛等于直接面对熙然,渐渐的他越来越难接住熙然的攻击,脚步越来越重,终于在挡下熙然当胸一击之后,支撑不住,当当当连退数步,三个幻影倏忽消散,同时厨房也恢复了正常,不再四面一样。
“不对,不可能,”秩盛满眼血色,咬牙道,“我的幻象不可能有破绽,莫非你的感知力强力到能察觉区别?”
熙然抖抖佩剑,甩去一串血滴,珠珠晶莹,落地无声,和她的声音一样平静:我察觉不到。你的幻象的确无懈可击,露出破绽的,是你门外忠心的护卫。”
“护卫?”秩盛呆呆反问,自己确实有几个心腹护卫,此刻恐怕是听到动静赶来护在屋外,但他们进都没进来,如何能被熙然利用呢。
“没错,他们是什么都没做,”熙然仿佛猜到秩盛心思一般,“可他们站在那里,就足够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