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凡和曹毅二人在耿府家仆的领路下,一路慢慢往耿府内院走去。
穿过回廊,经过水榭,走在一条幽暗的小径上,曹毅侧过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轻声道:“大人,你是真想抓凶手?”
萧凡点头:“那当然。”
“可……凶手是咱们呀。”
萧凡翻了个白眼,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那你打算抓谁?”
“谁讨厌就抓谁……对了,你平时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吗?咱们把他当成凶手抓起来,啥仇都报了……”
曹毅擦汗:“…………”
有这么一位草菅人命的上司,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最近生活很愉快,面朝大海,吃嘛嘛香,没人惹你?”
曹毅断然摇头:“……没有。”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再想想!多好的报仇机会呀,不用浪费了。”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曹毅苦笑。
萧凡羡慕的看着他:“你真幸福,仇人都已被你干掉了?”
曹毅:“…………”
“既然你没仇人了,那就让我来,我太善良了,仇人都还活得好好的,今儿心情好,弄死两个再说……”
曹毅瀑布汗:“…………”
当今天子若听到锦衣卫同知和锦衣卫千户的这番对话,会不会气得先把他们弄死?
耿府的家仆恭敬的将二人领到耿璿的卧房门口。
二人抬腿跨进门槛,却见偌大的卧房内烟雾朦胧,两尊青铜寿龟香炉中,龟嘴里正徐徐吐散着袅袅檀香,烟雾翻滚四溢,整个屋子如同天宫一般缭绕。
萧凡仔细盯着那两尊寿龟香炉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吃吃笑道:“我一直以为*头只能吐液体,没想到还能喷烟……”
曹毅:“…………”
沉默了一会儿,萧凡忽然问道:“这话是不是太低级趣味了?”
“……有点儿。”
家仆躬身道:“二位大人,小侯爷因那日被人……被人施暴后扔在茅房,小侯爷素来好洁,闻不得异味,故而在屋子里点了很多薰香。”
萧凡点了点头,便往卧房内走去。
家仆挑开门帘,却见床榻上躺着一团白花花的人影,浑身上下裹着布带,连脸都缠进去了,看起来活脱就一金字塔里钻出来的木乃伊,他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悄无声息,如同生气断绝了一般。
萧凡远远的踮起脚瞧了一阵,失声道:“他死了?”
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声音回答他:“……还没,不过快了。”
萧凡一惊,急忙快步上前,见到耿璿被包裹在层层布带中,只露出两只眼睛,无神黯淡的瞧着他们。
萧凡唏嘘道:“小侯爷受苦了……”
耿璿发出一声杜鹃啼血般的呜咽,嘴角抖索了两下,颤声道:“不是受苦,是命苦……”
萧凡满脸同情的点点头,转身对曹毅道:“我们……咳咳,凶手居然下手如此重,太狠毒了?不少字”
耿璿费力的抬眼瞧着萧凡,嘶哑着嗓子道:“你们……是谁?”
一旁的家仆恭声回道:“小侯爷,这二位是锦衣卫的萧同知和曹千户,奉旨前来追查小侯爷遇袭一案。”
耿璿闻言顿时长出一口气,感激地道:“陛下宏恩,如山高海深……”
萧凡走上前握住耿璿的手,关心地道:“小侯爷遭此横祸,实在令人扼腕痛惜,陛下大怒,命我锦衣卫追查行凶之人,下官今日此来,便是向小侯爷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住凶手,为小侯爷报仇雪恨。”…。
耿璿忙道:“如此,有劳二位大人了。”
萧凡瞧着耿璿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也闪过几分不忍,说来说去,这事儿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江都郡主死活不愿嫁给耿璿,他也不必出此下策,没办法,谁叫这位小侯爷是朱元璋亲自指定的江都郡主的仪宾呢,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害得人家这么惨,萧凡实在是愧疚万分。
更让他愧疚的是,把人家揍成这副模样了,这位小侯爷还对他和曹毅感恩戴德,怎么都觉着有一股子占了便宜卖乖的味道。
萧凡的本性还是很厚道的,这种厚道的本性让他保持着温润君子的操守,不过他的操守与别的君子不太一样,别的君子信奉动口不动手,萧凡则觉得,打人不要紧,打完以后要道歉,就算不能道歉,至少要对受害人好一点。
于是,萧凡开始拐弯抹角对耿璿关怀倍至。
微微弯下腰,萧凡关心地道:“小侯爷,案子的事儿不急,慢慢说,……你要喝点儿水吗?”。
耿璿无力的摇摇头。
“那……你喝点粥?”
耿璿仍旧摇头。
“吃点药?”
“不……不用了,多谢萧大人关心。”
萧凡为难的挠了挠头,接着一拍大腿,期待地道:“要不……给你找一美女?”
耿璿两眼顿时一亮,虚弱的神态立马精神十足,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儿,语带哽咽道:“萧大人是好人呐!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扶……扶我起来,我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萧凡:“…………”
“小侯爷,平日里可与人结过怨?”萧凡开始一本正经的录口供。
耿璿神情迷茫的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与人结怨当然是有的,不过那都是战场上的敌人,家父是武将,多年来跟随陛下南征北战,打陈友谅,打张士诚,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