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将军对他有知遇之恩,帮是应该帮的,可他又不放心无尘。
当日下午,无尘便与他吵了个不知所谓的架,带着老早就收拾好包袱的僧人们回了寒山寺。
弄得他哭笑不得。
便交代了军营里的几个弟兄,时不时去寒山寺替他看看,然后就来找许将军了。
许欢歌当然乐意夏枯跟上,她之前放在寒山寺的兵还没撤走,能保寒山寺上下太平,此次一别,也不知要何时再回来了。
前往东北大营的军队,以及许易所带领的新兵队都离开京城后,楚明大松了一口气。
魏公公站在一旁一副有事要说的模样,但一直犹豫不决。
楚明瞥了他一眼,问道:“有事便说。”如此紧张,定不是什么他爱听的。顿时,楚明刚有的好心情瞬间全无。
魏公公弓着身,面露菜色,缓缓说道:“叶亲王府传来消息,说是……”
一听到叶亲王府,楚明的眉头不禁一皱,问道:“安之出事了?”
叶亲王府巴不得和他划清界限,能从叶王妃口中知道的消息,除了世子就再无其他。
魏公公颔首,说道:“王妃说世子爷上个月强撑着进宫,回去就呕血,怕是又要养上一年了。王妃还说……说……”魏公公说着,胆怯的抬头看了一眼皇上,不知道该不该原话说给皇上听。
楚明很是不耐烦的喝道:“照实说,朕难不成还会真砍了你?”
魏公公悄悄地后退了两步,才说道:“王妃说世子要养病,这一年里若是皇上再去……叨扰,王妃就带着世子搬出去住。”
楚明愤怒的拍了桌子一掌,忿忿道:“朕真是太宽恕她了,越来越无法无天!”
魏公公赶忙劝道:“皇上,王妃也是爱子心切。老奴也是远远来了一样,世子确实……”
他就在门外瞧了瞧,哟呵,那一屋子的药味,估计就算是张板凳儿,也都被熏成药木了。躺在床上的世子爷更是一张脸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时不时呕出两口血看着很是骇人。
大抵真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了。
听魏公公这么一说,楚明心中的不满也是渐渐化作了惋惜,闷声道:“罢了,吩咐内务府送些补品去。”
他本是拿叶辞做个忘年交的,若是他真的一病不起,确实可惜,这一年还是给他好好养养病。
叶辞聪慧过人,有别于常人的敏锐和精明,一般人看不到想不到的东西,他都能知道。
所以楚明才时常问他一些问题,也因此能获得不少独到的见解,若是叶辞真的不幸离世,确实可惜。
魏公公见皇上竟然真的同意让世子安心养病不再叨扰,很是惊讶,竟然真如太子所言,皇上更器重世子殿下吗?想着,魏公公便告辞去了内务府。
王府内,坐在刚刚收拾好的房间里的叶辞慢慢恢复了面色。
所谓的呕血和面如白纸,不过都是他用内力逼出来的罢了。
叶亲王妃坐在叶辞对面
,见他果真恢复如常,嗔怪道:“你忽然吐血,吓得母妃以为你又病发了。”
叶辞略微有些歉意的说道:“母妃,我的病早已痊愈,如今装病不过是权宜之计。”
叶亲王妃挑了挑眉,刚刚还有些担心的神色顿时消失全无。
见母妃突然变了脸色,又有似有若无的笑意,叶辞很是无奈的低头一笑,母妃果然早就知道。
叶亲王妃不禁早就知道,还替叶辞打了许久的马虎眼。她的儿子她能不清楚吗?这些年他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自从许家姑娘回来之后,就感觉他整个魂儿都回来了。
后来他求了皇上押送粮草去了山南,但是去山南的队伍只有一支,那就是许家姑娘的,自打从山南回来,他院子里的药味儿就淡了许多。
欢歌真真算得上是辞儿的福星,更算得上是他们叶亲王府的恩人,所以知道自己的儿子离开了王府,八成是去找许家姑娘的,她倒是甘愿给他们打掩护。
“说吧,是不是看人家姑娘了,几次三番的往外跑,还以为母妃不知道?”叶亲王妃笑问。若是将来王府中要有世子妃,她倒是挺满意许家姑娘的。
叶辞笑了笑,伸手倒了两杯茶,徐徐说道:“若是不让母妃知道,母妃定是要担心,倒不如让您知道个大概,安心了也好为儿子打掩护不是?”
叶亲王妃恍然大悟,合计着并不是叶辞没有藏好,也不是她聪明,就是叶辞露了马脚要给她看的,嗔怪道:“好啊你,都知道算计母妃了!”
亏她如此费心思的周旋,这孩子居然连她都算计。真是好令人伤心!
叶辞将倒好的茶水双手呈上,很是诚心地说道:“安之能有今日,全靠母妃栽培。奈何安之心系之人过于跳脱,安之只好紧跟其后了。”
提到性格跳脱,叶亲王妃也很是意会地点了点头,“罢了罢了,母妃给你争取了一年的时间,若是一年后,我还是看不着儿媳妇,你也别回来了!”
叶辞颔首,“多谢母妃!”
话毕,屋中便陷入了沉寂,叶亲王妃没有离开,叶辞也未动。
见叶亲王妃面色沉重,叶辞心中有了个大概。
“你与你父王……母妃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但母妃相信,你们做的都不是坏事,但一定切记,要护好自己周全,母妃不求辞儿建功立业,更想看着你一生安康、平安到老!”
说着,叶亲王妃温柔的手轻轻拍了拍叶辞的手背,缓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