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雅,走,再磨蹭食堂就关门了。”张萍一手拎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急匆匆的边走边喊。“除了面片还是面片,死丫丫子就不会做别的。”梦雅已不再是那个在苦河时能吃上白面锅盔夹猪油就幸福的要死的女孩子了。她已经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那么多比白面锅盔夹猪油具诱惑力,有的甚至于她都叫不上名字的好吃的。食堂的大师傅杨彦文是个娘娘腔的一说话就叫人感觉到肉麻的家伙。刚到厂里上班的时候,梦雅经常到食堂去看他揪面片子,他揪的面片那才是西北正宗的尕面片,面片的大小薄厚在他那双灵巧的过于纤细的手上掌握的可以跟机器加工的相媲美。他揪面片的姿势极美,简直是美极了极力的站出淑女的姿势,两只灵巧的手来交换,那节奏之你只能用麻利太麻利了来形容。他能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把又薄又均匀地跟指甲盖大小的尕面片准确无误地扔进锅里。梦雅也曾试过几次,不要说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就是站在锅边上她也会把大部分的面片准确无误地扔到自己的脚面上。并且是越看杨彦文的手越不会揪,越看越扔不到锅里。他总会很耐心地轻声细语的嗲声嗲气地对你说“哎呀你性子可比我急多了,慢慢练吗哪有一口就能吃成胖子的呀我可是从八岁开始做饭,都十几年了。我妈说了熟能生巧。重呀,是要多揪,十年以后你肯定比我强多了。”边说边利索地从面板上再拿起一个面棒,两手的拇指跟食指交换着捏扁了再用力一拉,然后在面板上摔了几下就熟练地搭到左手手腕处,那玲珑的腰身极具性感地扭着走到离锅台远一的地方开始一轮的表演,刚开始的时候觉得鲜,梦雅她们也就容忍了他的腔调跟扭捏作态。时间长了真感觉听他说话就浑身痒甚至于影响食欲,梦雅跟张萍她们背地里叫他丫丫子。多年以后,梦雅在看赵本山跟范伟合演的小品红高粱模特队的时候笑的流着眼泪说“范伟的教练要让杨彦文来演,肯定比范伟还火。”
厂长的小舅子黎明带着梦雅下了几次馆子以后,梦雅就再也不觉得面片子也能算得上好吃喝了。
那天黎明带着梦雅和古玲去兰州拉货,有幸在一个工厂车间里上了一兰州的厕所。那厕所真干净啊干净的都闻不到一尿骚味,大夏天的厕所里居然连一只苍蝇都见不到。便池上竟然还贴着白色的瓷砖,窄窄的长长的便池里水一直哗哗的流着。梦雅进去一看没敢上厕所就跑了出来问黎明“你是不是领错了,这是厕所吗”李明当着一个工段长的面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那上面不是写着女吗”“那怎么比我们那的厨房还亮豁呀”把那工段长笑的在原地打了个转圈一拍大腿说“小姑娘姓刘吧”梦雅一本正经很认真地答到“我姓吴,口天吴”。“傻丫头王段长的意思是说你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这下连黎明也笑出眼泪。她生气地一扭头钻进了厕所,古玲正在那提裤子,显然是听到外面的对话了,提起裤子没来得及系裤带又笑的蹲了下去。
那天夜里梦雅哭了,哭的很伤心。她誓以后一定要用上比这还高级的厕所。
和黎明上了几次兰州后关系自然是亲近了一些。有一次她上小夜连大夜班后睡的跟烂泥一般,醒来后同宿舍的古玲阴阳怪气地笑着跟她说黎明在她睡着的时候深情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居然都不知道。梦雅没有去考证这件事的真假当然也无从考证。梦雅后来还真和厂长的小舅子走的比较近了。那个叫黎明的小伙子长得不算很难看,一张嘴就是个能说会道的主。每天各种的花言巧语把梦雅哄得是提溜乱转。那时候梦雅感觉到自己幸福的真是不能再幸福了。
幸福的感觉各有各的不同,但女孩子享受到幸福的模式大致都是一样的。无非是男朋友给买了好吃的送过来了,男朋友在你下夜班的时候到厂门口来接了,再有就是男朋友带你去看了个电影。这些黎明都做了,男孩子找女朋友时动的小心思他都动了。看得出来那时候黎明对梦雅是动了真感情的。
那段时间,黎明几乎带着梦雅把厂子附近的饭馆都吃了个遍。还动不动就借工作之便搭着厂里的顺风车去兰州见世面。黎明带着梦雅去了兰州的五泉山。那是梦雅第一次去爬山还要门票的地方玩。
转完五泉山之后梦雅对黎明说“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们苦河爬山,不要门票,就是没有猴子看。”
黎明笑着戳了梦雅的额头一下说“傻丫头,那我就给你买几只猴子放到你们苦河的山上去养。”
在转到摸子泉的摸子洞中的时候,梦雅还没搞明白什么情况,就让黎明忽悠着在泉水中摸了一块石子。看着梦雅手里的石子,黎明高兴地爬到梦雅耳朵边悄悄地说道“我们以后会生个儿子。”梦雅脸一红赶紧把手里的石子扔了“谁要给你生儿子。”就步的走开了。后来才知道,摸子泉是有很多传说的,过去善男信女,用手在泉水中摸索,说摸着石子的生男孩,摸着瓦片的生女孩。清末学者刘尔欣还曾在洞口书写一联,嘲讽这种迷信行为是“糊糊涂涂,将佛脚抱来,求为父母明明白白,把石头拿去,说是儿孙。”从五泉山下来后,黎明又带着梦雅去了几个地方,其实去的都是城里人天天上下班路过的地方。可对梦雅这样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姑娘来说就已经是非常高大上了。一路上黎明看着梦雅见什么都鲜的样子一直在笑,但黎明正是喜欢梦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