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寒清一说出自己的名字,浓烈的绝望感就将姚萍包围住。这个人始终是长公主熊凌的软肋。卢寒清说得没错,若是自己伤了他一根头发,熊凌绝对饶不了自己。可是功成之势就在眼前,姚萍并不甘心,她整了整思绪,与卢寒清周旋道:“长公主心意,公子心知肚明,如今胜败已成定局,公子这又是何苦?”
“您已经官拜征北将军,却助纣为虐,令大齐子民坠于水火,将军这又是何苦?”卢寒清并不理会姚萍的话,反而正色质问。
“军旅大败,责将不责兵。当今陛下无能,令边关百姓生灵涂炭,早该退位让贤。”
“若不是你们这些奸佞小人从中作梗,此役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你们口口声声陛下无能,其实心里只有权势,将社稷至于何处?”
“罢了,多说无益。公子想要了我的命,现在就动手吧!”
“动不动手只在我翻覆之间,想必将军是惜命的吧。接下来,还请将军多多配合。不然,您期待的将来荣华,怕是一天也享受不了的。”
卢寒清说罢,推着姚萍向城门走去。
郭嫦在城门边来回徘徊,门外的刀兵之声让她异常不安。郭嫦从心底就不赞同主帅的做法,但是位于人下,身不由己。忽然,前军一阵骚动,铁桶一般的队伍渐渐从两边分开,迎着火把,郭嫦看到自己的主帅被一个人劫持住,缓缓向着城门走来。
“想要你们将军活命的话,赶紧把城门打开!”卢寒清从怀中拿出钥匙,扔到了郭嫦面前。
郭嫦见此情形,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惊喜。赶紧拾起钥匙,就要打开城门。
“慢着!我下令了吗?”姚萍突然开口喝道。郭嫦被吼得一愣,瞬间明白主帅的意图:她想拖时间。
“将军想跟在下耗在这里?”卢寒清忍住焦躁的情绪,“你就不怕我就这么一刀子划下去?”
冷冽的寒锋再一次逼近喉咙,姚萍却并不害怕:“你不敢杀我,你若是杀了我,外头的人,通通休想入关!”
姚萍果然老辣,吃准了卢寒清心中所想。如今,卢寒清只身一人深入自己的地盘,除了挟持自己这点资本,其他什么都没有,毕竟,城门外熊丽的性命,比自己的命要重得多得多。
“将军果然老辣。为了前途似锦,甚至不惜置关外十万大齐巾帼于不顾,连自己的性命都敢拿来做赌注。”卢寒清望向周围的兵士,“各位都是大齐的良士,可惜鞘中有剑,却眼中无珠,为了姚将军一将功成,居然冷血到将同胞关在国门之外!”
“胡说!门外是蛮兵假冒的,休要被此人迷惑!啊……”姚萍激动大喊,卢寒清手上一用力,一道血痕出现在姚萍的脖子上,她感受到滚烫的血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终究是惜命,不敢再做动弹。
“你们看清楚,这就是你们主帅的风度!此时回头,还来得及!陛下就在城门之外,是忠义是奸佞,就在各位一念之间!”
卢寒清的话,像重锤一般,句句敲击着兵士们的心。而郭嫦更是羞愧得难以自处。她侧眼向姚萍看去,只见她紧闭双眼,紧闭的嘴唇似乎在颤抖,而身后的那个刺客,眼神炯炯地望着自己。
“义士手下留情!我这就开启城门!”
“不准……”
未等郭嫦转身,姚萍又是一声断喝,话还没说完,就悄无声息了。
卢寒清直接一记手刀,将姚萍拍晕过去。
“将军!”卢寒清看出郭嫦的犹豫,走上前去,拿掉蒙面的黑布,露出清丽无匹的面庞,拱手道,“将军,我知你心有不忍,但是又忌惮于姚萍……”
“义士,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莫要再说下去了,姚将军有恩于我……不如我们做个交易”郭嫦讶异于眼前男子的容貌和气质,十有八九猜到对面是何人物,“你放了姚将军性命,我率部撤离嘉陵关。”
“好。”卢寒清心中大喜,感叹郭嫦心思细腻,这样一来,郭嫦既救下了恩人,又不愧于良心,而自己则能够顺利打开城门。
“钥匙交于你。保重。”郭嫦亮了亮手中的钥匙。
卢寒清接下郭嫦抛过来的钥匙,拱手谢过。
雨势愈发大了,嘉陵关外的熊丽还在艰难地一步一步前行。久攻不下,大军早已疲惫不堪,熊丽不清楚自己还能够支持多久……更何况,还不知西蛮的追兵何时会突然出现……
“陛下,城门开了!”陈霄兴奋的喊声让熊丽忽然振奋起来!
什么?熊丽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突然消失的箭阵让自己相信眼前的事实。
嘉陵关城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颀长消瘦的身影一步一步向熊丽走来,在漫天秋雨的夜里如此让人安心,虽然看不清脸,但那样熟悉的感觉,让熊丽惊得几乎落下泪来。
寒清,是他!熊丽奋力策马向城门奔去。
“臣,恭迎陛下入关!”卢寒清跪在泥泞的地上,清澈的声音穿透哗哗的雨水声,刺透整个齐军的耳膜。
熊丽跳下马,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人,“陛下。”卢寒清展颜一笑,熊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一句开始说起,紧紧抱住眼前的人,眼泪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傻姑娘,没事了……”卢寒清轻轻抚摸着熊丽微微颤抖的后背,低声安慰。
大雨之中,嘉陵关下,熊丽感受到了失去已久的安稳的味道。
“三军听令!即刻入关!”熊丽从卢寒清怀中探出头来,悄悄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