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白走向山庄的甬道,道口布满青苔,里面阴暗深沉,离甬道两三步时,一阵阵透骨的寒意从甬道深处涌出。
李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苏烈已经给他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自己那一身白衣料想已经被鲜血浸透,没法再穿,这位庄主的药倒也有神奇之处,不但毒伤没有感觉,连身上的外伤都感受不到痛楚。
走近时才勉强看轻甬道里面,除了地上的青石板以及两边光滑的石壁,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甬道外青苔掩映下立着一处石碑,黑色的石碑已有些残破,但碑上的字清晰可见:望梅山庄,七步一杀!
刚踏入甬道一步,突然几道凌厉的剑气袭来,杀气腾腾,用剑的人内力醇厚,每一剑都是上乘剑法。
李白早有几分防备,拔出背上的泣血,使出'珑月剑法'第一剑,向甬道内连续两次突进,已深入甬道三步,甬道出口离自己仅有四步之遥,却再难向前一步。
因为甬道内的剑风更加紧了几分,耳畔有隐隐的雷声相伴,出剑者不知是何人,或许根本没有人,而是暗处的魔鬼,无处不在。
李白想借'凌波微步'的身法回到出剑之处也行不通,如今已是腹背受敌,进退两难。
'嗤'的一声响,李白只觉脸颊生疼,忙把身子一低,单膝着地,剑气斩断他的发带,一头白发散开,随风飘动。
(二)
低下身时,蓦然间看到,甬道两侧光滑的石壁上,竟刻着道道剑痕,剑痕很深而且连贯。
“剑走轻灵,刀行厚重”,能在这光滑的石壁上刻出剑痕已经不易,何况是连续出剑,而且每一剑都这么深!
李白本以为凭自己精妙的'珑月剑法',许以'剑仙'的名号并不为过,如今,他发现自己错了,能在石壁上如此挥洒自如,这用剑之人比自己至少强了十倍。
李白凝视着石壁上的剑痕,仿佛看到一位似曾相识的老者,白须飘飘,手持一柄普通的铁剑,使出变幻莫测的剑法,每一招都看似普通又精妙绝伦,却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招,又如何变化,只是剑法延绵不绝。
只觉得气血上涌,差点没口喷鲜血。口中喃喃的道:“我错了,我错了…”
李白凝神静气,就地盘膝而坐,调整自己的内息,以免被石壁上的剑法引导的走火入魔。
不觉间,他居然在甬道中静坐了一天一夜,但石壁上的剑法仍然看不清、参不透。
散开白发遮住他的脸,这几天的折腾让他面无血色,嘴唇干裂,脸上生出杂乱的短须。如果苏烈此时再看到他,一定以为他已经疯了。
李白的确已经疯了,或许还只是在频临崩溃的边缘,他觉得已经撑不了太久。
与奕庄主约定的三日之期已经过了一天,李白却没有任何走出甬道的可能性。
他已经开始绝望,石壁上的剑痕如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心头。
(三)
奕庄主,奕庄主…
等等,李白的双目闪过一丝亮光,与项羽一战的时候,姜子牙说过曾与一个人下棋,输给那人一招剑法!
那人的名字就叫奕星,难道这'望梅山庄'神秘的主人就是奕星?
如果是这样,那石壁上的剑痕岂不就是姜子牙所刻?这剑法就是'珑月剑法'?
这种想法,让李白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就想要跌落悬崖时,手边的一条青蔓。
李白再仔细看石壁上的剑法,心中舒畅了很多,让他喜出望外。
他不再幻想着与这精妙的剑法对抗,而是用'珑月剑法'第一剑尝试与它衔接。
胸中的烦闷之气登时化解,李白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但'一招二式'却总与石壁上的剑法接不到一起,他心中的仍是一片困惑。
不可能!
李白暗忖,他已经确信甬道中的就是'珑月剑法',只是不清楚这是哪一剑。
剑法、剑着充满了他的脑子,石壁上的剑法有些沉重,与第一剑的轻灵颇有不同。
李白把石壁上的剑法在心中演练无数遍,仍找不到头绪,剑法重在剑意,要从剑着中体会已经是很难,何况是这一道道剑痕。
李白觉得甬道内又更加黑暗,三日之期已经过了一半。他禁闭双目,尽量不让外界的变化打扰他的思绪。
(四)
晨雾正浓,李白从甬道中信步走出,他看到的简直是另一个世界,梅林中鸟儿轻语,花香从鼻尖吸入,畅流全身,花瓣上的露珠都闪着璀璨的光芒。
在甬道中度过的两天如深陷地狱,稍不留神留有灭顶之灾!
最终李白也没有学成石壁上的剑法,或许那根本就不是剑法。
李白只是心无杂念之时,信手在甬道中画了一个圈,当他身处圈中,那甬道中魔鬼的剑法便无法伤他分毫,这令他十分愉快。
在梅林中行了数十步,那栋古朴的木屋就近在眼前。
他看到了奕星坐在一株梅树下,一袭深蓝色裘皮氅,里面干净整洁的白衣,金丝镶边的腰带,华贵无比。
一双星星般闪耀的黑色眸子紧盯着身前的棋盘,偶有花瓣散落在他一头银发上,也不能让他动容。
奕星简单的说了一声:“坐。”
李白坐在棋盘的另一端,棋盘上空空如也。
“会吗?”
奕星仍盯着棋盘,声音清脆。
李白道:“略知一二。”
奕星雪白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竟有桃花般的微红,递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