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半天,原来那厮不过是冒充黄巾,前来募兵之人。不过仔细询问过后,其也算知晓黑山汇合地点,只并未听闻杜远这号人物。
那黑山领袖,一名唤张牛角,一唤褚飞燕,皆为河北人事,外人鲜有人知其二人真名。自称是那黄巾旧部,也未知是真是假,起码凭云涯儿印象,似未曾听过此二人活跃。总之此二人现今聚众之广,丝毫不亚于当年张曼成之势,却比张曼成更加幸运,并未遭受官军围剿。
这般思来,此二人其实并非是因朝廷暴政,揭竿而起,而是早有预谋。如今趁皇帝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各路官军抽调不开之际行事,倒也有几分智慧。令楚阙不禁自言自语道:“我倒是真想会会此二人。”遂而拜托那黄巾带领自己和云涯儿前往。那人募集多日也无人响应,还几丢性命,如今见有人要往,自然顾不得怀疑,欣然同意。
幸而此时天下还算太平,朝廷忙于修建宫殿,抽调人手,撤去了拦路关卡。除了楚阙停停走走,非要拉云涯儿一同观赏周边之景外,一路颇为顺畅,基本未有耽误行程之事。
来至山脚,云涯儿方才知晓,这黑山原在太行山脉南端,附近崇山峻岭,若能坚守游击,确实一时之间难被攻取。自己也曾路过此处,只是当时急于赶路,未曾发现山中人物。仔细思来,杜远所离之处要往北一些,倒也还是太行山中,其应多半在此,大概只是呼应张牛角,故而名声不远。
于山外观之,又似荒无人烟,难以想象此山之中竟有数十万之众盘踞。入了山中,才渐渐察觉此处别有洞天。只见那黄巾沿途寻找标记,照提示所走,曲折蜿蜒,并无直道。深觉若是贸然入山,又识不得那标记,大概轻则无功而返,重则困死山中。
绕走许久,刚转得一弯,便有一依山驻扎之营迎面映入眼帘。此营之内,屯有千人,各个黄衣黄巾,比之张角之时,服装更为统一。虽人数众多,军容却极为规整,乍一看去,犹如漫山黄花,争妍斗艳,就连楚阙也在一旁不禁叹为惊奇。
而后得那黄巾引荐,山门守卫将木门微开,放三人入内,又迅速关上。内里之人只打量三人再三,只说一句要先前往新兵处报道之言,便径自走起,令三人跟随。
本来云、楚二人并不觉做那新兵有何不妥,只顺从应付。走至半道,也不知那带领二人前来之黄巾是如何所想,突然跑到接应人身前大声喊道:“你且站住!我有一事要说与你听!”待其真止住疑惑望之,随即又质问说道:“你可知晓我今日带来之人,是那何人?”
这云涯儿身份,三人皆未言说,只道是慕名前来,那接应人又怎会知晓,只觉这黄巾极为无礼,呛声答道:“我管他何人,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只得按照规律,去那新兵处登记名号!岂有你在此造次之理?”说完就拔刀来攻。
那黄巾不过乡中流民,腰中佩剑也是于战场废墟捡来,哪里打得过久经训练之人。不过其倒是极有自知之明,知已战之不过,遂而直往云涯儿身后来躲。
此番云涯儿只正犹豫要不要救这胡闹之厮,哪里曾想得接应人只当三人同伙,想也未想,便将刀砍在云涯儿身上。而那刀却是只划破了外衣,砍之不入。
黑山之众,久居山中,哪里又见过什么世面,亦是极为迷信。见得如此,不等云涯儿反应,当即吓破了胆,跪地求说,“小的方才有眼不识泰山,是小的之过,但大神您法力高强,又何须与小人计较,小的这就带您去见将军。”
料想自是此人听了那黄巾诈言,又见自己宝甲防身,阴差阳错,错认自己为那懂得法术妖人。此情此景倒是似曾相识,不禁瞥去楚阙一眼,却不曾想反遭其瞪,慌忙收回眼神,也懒得与那惊吓二人解释,直答应去见将军。
而这将军所在,倒也颇为讲究,不在最高,也不最低,只在半山腰可进可退之处,前有先锋,后有护卫,若不腹背受敌,全身而退不在话下。照此观来,确实是极有能力之人。
待通报之人出来,却只点名让云涯儿一人入内,令闲杂人等在外等候。楚阙听了,立即火冒三丈,倒不是因自己被当成了那闲杂之人,而是担心那将军有何诡计,云涯儿一人可能难以应付。于是诘问通报人:“我二人既是同来,岂有在外等候之理?如此薄礼之人,不见也罢。”转而故意拉起云涯儿之手,意欲离去。
旋即便听得一人于帐中喊道:“原来那神人还有同伴,是张牛角未仔细问明,怠慢了姑娘,可否请姑娘一同入这帐内,我自当赔礼。”这般占了上风,楚阙沾沾自喜,用力推开守卫,将云涯儿拽入其中。
一区帐内,便见那正中之人正襟危坐,满面胡须,神采非常,除此之外,头上比之其他黄巾多了一对牛角,令其气度添色不少。只楚阙见得这人三十好几,却带这既不能傍身,也不好看之物,不禁欲笑,强忍至张牛角介绍完自己,终是笑了出来。
这张牛角好歹一方头目,一般人等见了,皆恐之不得。此番观得此女非但嚣张跋扈,还全然未有一丝紧张之感,不禁心中大惊,想得此二人果然皆非凡人,故觉怠慢不得。于是站起身来,亲自来迎,“不知二位乃是何方神圣,愿前来助之于我,日后事成,也好修建庙宇,答谢一二。”
再听这般夸张恭维之语,楚阙更是难以掩饰,捧腹大笑,拍于云涯儿之背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