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皱起眉来,“那他人呢?”
“他医生的办公室,和几个会诊专家了解你术后恢复的事宜。”菲菲说。
“也只有他签字了。”宋薇想,“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最亲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菲菲一想到她被亲人卖肾的遭遇,就很心疼她。
她舔了舔干渴的唇,“菲菲,我好渴,给我喝点水,有吸管吗?”
“吸管倒是有。”菲菲说,“但是医生说你刚刚打了全麻手术,六个小时内不能喝水。”
陈菲菲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六个小时。”
“可是我好渴。”
“我用棉签蘸着水,给你润润唇。”
说话间,陈菲菲已经拆开了一包棉签,蘸着杯里的水涂抹在她干渴的双唇上。
“薇薇姐,你真的吓死我了。”
陈菲菲又眨巴眨巴地掉着眼泪。
宋薇无力地抬起手来,想重重地掐一掐菲菲胖嘟嘟的脸蛋,但是手指使不上力,只好轻轻捏了捏。
“傻妞,我又没死。”
“你以后能不能别那么拼。医生说晚送来半个小时,你就有可能颅内大出血,是有生命危险的。”
“睡个觉的时间就躲过了一场生死灾难。”宋薇是乐观派,“真好!”
“薇薇姐,你能不能正视这个问题?别皮了?”
“本来就是嘛,我睡一觉就就把灾难躲过了,不值得庆幸吗?”
“反正以后不许这么昼夜不分的工作了。”
“医生真说我有生命危险?”
陈菲菲点了点头,拿着蘸了水的棉签涂抹在她的唇上。
她不由舔了舔唇上的水露,好渴,“陆修远什么反应?”
“还用问吗?”陈菲菲说,“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泰然自处的人,有那般焦急不安又急躁如雷的一面。”
“怎么焦急不安了?”
“就蹲在你的手术室外,一会儿起,一会儿蹲,一会儿痛苦不堪地抱着头,一会儿看一看手腕上的表。”
“……”
“七个多小时,先生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一口水都没有喝。”
“……”
“你知道吗,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陆先生像是一个接受审判的犯人,傻傻地等着宣判。”
“……”
“突然听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他当时都高兴得哭了。”
“……”
“恐怕没有人见过他哭吧,我却看见了,我好幸运。”
“……”
“太,太,太感人了。”
“……”
“估计当时陆生先的心情是,只要能保你平安,他宁愿折寿半百。”
宋薇光是听着就够感动的。
“菲菲,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立个遗嘱。”
“你说什么瞎话,你好好的立什么遗嘱。”
“你安静点听,行不行?”
“本来就是嘛,你会健康长寿的。”
“以前我以为我还年轻,我身体底子也很好,再怎么拼都没事。经历了这次手术我才知道,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
“……”
“让你立遗嘱,你就去给我立。”
“……”
“立好了拿去律师事务所办公证。”
“……”
“我的房子,银行卡上的所有存款,以及景丽公寓那个粉红色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交给陆修远。然后那辆车归你。”
“我不要。”陈菲菲努了努嘴,“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
“让你办,你就去办。只是立个遗嘱,以防有一天万一我……”
“没有万一,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陈菲菲拿着手中的棉签,叉着腰,努着嘴,泪着眼泪。
还别说,她肥肥的手,肥肥的脸,努嘴时嘟嘟的唇,蛮可爱的。
宋薇忍俊不禁,“不想气死我,就照我说的去办。”
“薇薇姐,你以后别那么拼了,不就不会生病了吗?”
“你懂什么。”宋薇说,“我一个被家人赶出来的无依无靠的漂泊客,不靠自己的努力,怎么能有安定的生活?”
“……”
“要不是认识你,要不是认识陆修远,恐怕医生手术前让人签字,都找不到人。”
宋薇唇角划过一丝冷笑。
新伤未愈,又忆起旧疾。
陈年的旧疾。
那种被家人坑财害命扫地出门的滋味,真是痛如刀割。
陈菲菲说,“可你还有陆先生啊,他就是你的依靠,你不用这么拼的。”
“你懂什么。”宋薇说,“他那么优秀,如果不努力让自己强大,如何与他势均力敌?”
“你还是怕自己配不上他吗?”
“不。”宋薇自信道,“没有高攀的婚姻,只有势均力敌的夫妻。”
“不懂。”
“婚姻是扶持,不是扶贫。势均力敌的爱情才能走得更远,懂了吗?”
陈菲菲似懂非懂。
门外的陆个远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人生二十五年来,走了那么多的路,听过的最动听最暖心的话。
里面。
陈菲菲又说,“薇薇姐,那你也不用立什么遗嘱呀。我不需要你的车,陆先生也不缺你的房子和存款。”
“放心,我会努力治疗,争取早日康复的。但是意外随时会发生,交待完了,我才会安心。”
“可是……”
“我还没说完,你安静点行吗?”
陈菲菲噤了声。
宋薇又说,“景丽公寓的粉色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