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早有所料,李玳到达护国将军府之后,便直接被人引到了莫望的书房。
莫望神情疲惫,眼中红丝尽显,显是一夜未眠。此刻见李玳进得门来,只勉强一笑,招呼他落座,又命人上茶。
虽然不曾明说,李玳眼角眉梢的志得意满与餍足却是显而易见的,莫望不难想象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种认知却让他心中更加苦涩难当。
良久,莫望终于开口:“他果真是喜欢你的。”
李玳本还绷着一张俊面,此刻闻言不由得意一笑:“那是自然。”却似乎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直到昨日夜里方才晓得此事的,又因此而背了一个“笨蛋”的骂名。
李玳笑了一会儿突然又沉了脸,盯着莫望道:“我一直以为你只喜欢女人,却不知何时也会对男子动情?”
莫望被李玳一语道破心事,脸上有瞬间的尴尬,随即又敛了去,叹道:“我确实是只喜欢女子的......直到见到他的那一日......”
莫望自嘲:“说来你可能以为我是在说谎.....就好像是前世宿命一般,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却说不下去,只摇头叹息。
李玳沉默,低声道:“我不觉你是在撒谎......因为对于子尧,我也是一样的感觉.......”如前世便纠-缠入骨,此世再度相见,便刻入了眼底心里,再容不得他人。
书房中一时陷入难言的寂静之中,两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好一会儿莫望才开口道:“我知道你今日前来便是想向我讨个说法,毕竟此事是我的不是.......”
李玳抬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脸色不变,口气却带了些嘲讽:“是啊,多少年的好兄弟,没想到竟也有翻脸的一天......李府二爷与夏太师嫡长孙夏亥当街大打出手,只不过为了一名区区侍人,京城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竟也能眼睁睁瞧着自家兄弟借酒浇愁却不言不语......莫府公子是何等样人物,别告诉我你不晓得那‘沐先生’就是我喜欢的人!”
莫望苦笑:“我没打算与你翻脸,当日也非是我有意为之......”
顿了一下,莫望续道:“几个月前他找上门来的时候,我确实不晓得他就是你一直在心心念念寻的那名男子......他道是自己得罪了夏太师,父母双亲俱被其所杀,世闻莫府秉直耿正,声名在外,便上门求得三尺庇护之所......”
“我本好奇他如何有这底气寻得府门上来,他却用一个故事说服了我。就是如同昨夜那般,以口技演一个‘鸡鸣狗盗’的典故.....我便将他留在了府里.......”
李玳若有所思:若非托庇于将军府,怎生自己与夏亥俱寻不到他的影子?子尧果真是好手段!
“后来我对他......起了心思......”莫望面上尴尬之色愈显,见李玳只冷哼一声没有出言嘲讽,心中稍安,于是继续道:“便设法查了他的来历与出身......这才晓得原来他竟吃过那许多苦头.......我本有心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不过......”
事到如今,李玳也不屑于与莫望计较他有心“霸占人妻”的“小人举动”了,只挑眉道:“不过如何?”
“......他不喜欢我。”莫望眼中苦涩再度弥漫:“我能瞧得出来,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而且,我以后恐怕也再庇护不了他了......”
李玳明白他的意思。
子尧虽然聪慧,毕竟受出身所限,对这些朝堂之事并不晓得。莫府在莫望答应了皇帝赐婚的那一刻起已经被外界划作了静王一系,与夏太师份属同一阵营,若以后夏亥真的晓得了他的行踪,向莫望开口索要子尧的人,莫望根本就无法拒绝。
况且年末时分莫望就会迎娶公主入莫府大门,从今以后,无论他如何小心行事,也有可能会被发现自己这种隐秘心事的一天,到了那一天,恐怕谁也保全不了子尧的安危。
虽然不甘,莫望思前想后,终是将子尧“还给”了自己。毕竟李家二爷同夏府嫡孙夏亥之间势同水火却也谁也奈何不了谁,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唯有在自己身边,子尧才是最安全的。
莫望望向李玳的目光复杂难言:“我终究不如你行事恣意洒脱......以往我从未羡慕过你,但是如今,我嫉妒你!”
李玳闻言心中一动,却是蓦然大笑:“嫉妒又如何?今时今日,你再做不了一个纨绔子,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良久忽而齐齐失笑,芥蒂顿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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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院的时候,花子尧犹在沉睡,唯有一个猴儿蹲在外间屋角,哭得两眼通红。
李玳失笑:“你哭什么?”
侯明远抹泪:“公子终于回来了,小的开心.......”
听说花子尧回归,主子依旧差了自己贴身侍候的时候,侯明远差一点就要冲回大卧房抱住花子尧的大腿嚎啕大哭,只是见公子依旧在闭得严实的床帐内熟睡,侯明远不敢造次,便退而求其次,蹲在外屋哭哭啼啼。
李玳哭笑不得,踢了他一脚,低喝道:“这里暂时用不着你伺候,先滚出去吧。”
猴儿于是擦着眼泪圆润地滚出去了。
李玳摇头,又轻轻走进内间,褪了外衫,掀开床帐,钻了进去。
花子尧依旧窝在软被里睡得热乎乎红彤彤的,瞧来诱人得紧,李玳瞧着他,心中绵软,在他脸上轻轻亲吻片刻,便伸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