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与李玳几乎是先后进了别院的大门。
李玳这几日被老头子逮住押去了刑部办案,脱身不得,李珏只是偶然路过,却也被李玳一把拽了进去帮忙。李珏明白二弟的想法,无非是花子尧亲近自己,生怕这几日他无法溜出门去被自己觑空抢了心上人。
李珏自认自己绝无这种想法,因此也便坦然一笑,遂了二弟的愿。
只是李珏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时日他确实是在躲着花子尧。不为别的,只是因了那日在七叶树下,笑谈《柳生传》时自己不知为何看着花子尧的笑容心中泛起了涟漪,这令他颇有些不自在,想到子尧身体已无大碍,于是便索性绝了去别院的心思,干脆专心致志地协助二弟办案了。
只是今日终于得以脱身,李珏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居然身不由已地又来到了这里。
然后李珏便与二弟一道,看到了那百花深处的一只花妖,慵懒地伸长了颈项,在树荫深处,诱-惑地眨着眼。
他还看到了自己的二弟,情不自禁地上前拥住了那只花妖,亲吻他的双眼与柔软的唇瓣。
他看到了两个人的沉溺,那只花妖眼中动情的神色。
李珏在一丛蔷薇花后定住了身体,他身在馥郁的花香中,却拒绝所有身体的感官做出回应,他的心脏在一抽一抽地抽搐,带着麻木的疼。
待他醒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了李玳的书房门前,有守门的小厮上来打招呼,道:“大爷。”
李珏勉强笑了笑:“二弟在屋里么?”
他想,既然二弟真的喜欢子尧,作为大哥,便该细细地叮嘱他一番,要好好待子尧,不可再如往日那般放浪形骸了。
话音刚落,却是门扉一开,李玳自内打开了房门,神色中颇有些诧异神色:“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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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玳愁眉苦脸半日,终是不敢先去寻花子尧,只好将猴儿叫了来,取了怀里的“赔罪礼”,让他先去探探子尧的口风儿。
侯明远虽不明就里,但依然兴冲冲地颠儿颠儿地跑去向公子献殷勤去了。
李玳于是坐立不安地呆在书房里等消息。
那所谓的“赔罪礼”是一支李玳细心挑选的发簪。通体碧透如水,质地与普通玉簪截然不同,簪首一只镶金的凤鸟,神采熠熠,栩栩如生,李玳一眼见了便喜欢上了,直觉地适合花子尧,于是便花重金自那献宝人手中买了过来。
不多时,猴儿一脸怏怏地爬了进来。
李玳一见不妙,急问道:“如何?子尧怎么说?”
猴儿无精打采道:“公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非常生气的样子,那簪子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了一边,道是脂粉气太重,大约二爷买了来是准备去青楼......”讨那卖笑粉头们的欢心吧......
侯明远眼见着李玳额上暴起一根青筋,终是把那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没敢说出来。
李玳也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话,也不曾追问。闷了半日,只悻悻道:“你先出去吧。”
猴儿不敢多言,再怏怏地爬了出去。
正在这时,李玳却听到门外传来大哥的声音,整了整心情,李玳终是起身开了门,招呼李珏进来。
在大哥脸上瞧了一眼,李玳忽尔皱起了,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李珏定定地瞧着自家二弟,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道:“二弟,我是想跟你谈谈子尧的事情。”
“子尧?”李玳立时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李珏摆了摆手,勉强一笑刚要说话,却听门外传来李远的声音:“爷,小的李远有事求见!”
李远的声音里带了些肃杀的味道,令得李玳心中一紧,下一刻已端正了神色,道:“进来。”
李珏见二弟的眼神递过来,明白他的意思,自也点了点头,将心中所思押后,等在一旁。
李远推门进来,见李珏也在,愣了一下,急忙与两位主子见礼。
“出了什么事?”李玳挥了挥手,肃声问道。
“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李珏,李远神色里带了些迟疑。
李玳不耐烦:“作什么婆婆妈妈的,往日里交代你们的都忘了么?!大哥又不是外人!”
李远不敢再多说,只好如实道:“是!回禀二爷:昨儿个夜里赵家村突然发生命案,赵老实一家三口毙命,同时丧生的还有被从镇子上请到赵老实家中给其子小顺子看病的鲁姓大夫......家中所有财物被洗劫一空,瞧来似是流盗所为!”
“我们守在赵家村的桩子得了信儿立即飞鸽传书至此,这是送来的信报!”李远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一卷小纸条儿递了上去。
李玳的脸色阴沉下来,眸中精光闪烁,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李珏脸色一白,盯在了二弟脸上。
李玳烦躁地摇了摇头,把信报拍在了案上,粗声道:“不是我!”
“那就是.......”李珏晃了一晃,突然推门而出,快步向外走去。
“大哥!”李玳心中一凉,急忙追了出去,脑中犹然思绪繁杂,乱成一团。
很显然,赵老实家不是什么富贵门户,流盗不会专门去他家杀人越货,最大的可能是:越货是假,杀人是真!
杀人为何,不是为了复仇便是为了灭口。李玳不曾动手,李珏更不可能,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身在局中的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