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冷冷地扫了小王爷一眼,成功地让某人闭上了嘴巴。他心恨那设局之人心狠手黑,如此竟是要将林垣逼上绝路,手段这般不留余地,令唐青不自觉动了真怒。
眼见林垣不明就里,唐青便和缓了神色解释道:“这伙人布局周密,显是惯犯,肯花多半年的时间引你入彀,必不可能将宝全部压在你身上。更大的可能却是,这伙人同时设了三五局之多,然后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收网,不论有几人入局,便立即收网远遁。”
“这几个人既然已胆大到打上了我宝来商号的主意,恐怕京师另外几家大商号也会有这几人的影子出没……我们几大商号联手,加上府衙的力量,该是不难查出这伙人的容身之地。”
林垣听了顿时恍然大悟,心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对唐青更是感激。可高兴了不一会儿,林垣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变了脸色。
唐青不明其意,刚要追问,却听林垣期期艾艾地抬头问道:“唐大哥,你刚才说……我们……几大商号联手……难不成这宝来商号……”
唐青没有隐瞒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宝来商号正是我唐家的产业。”
林垣听了脸色白了一白,慢慢垂下了头。
唐青看他这副模样,只在心中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在京师没有住处,便先住在青衣巷唐宅中吧,待捉住那伙骗子再谋打算,可好?”
见林垣点头不语,唐青到底不忍心,还是劝道:“唐家几代积累,方成今日这般规模。其中大起大落坎坷挫折不知经历了多少,远非一日之功。你若有志,便重新打起精神,不要因为一时成败便熄了斗志。倘若果然如此,还不如不要从商的好。”
林垣默默嗯了一声,偷眼瞧了唐青一眼,心中却道:“唐大哥,我不是没了斗志,只是……我该怎么样才能在短时日之内做出些成绩,拉近与你的距离呢?谁能告诉我,我要该如何,才能有一天……能理直气壮地与你相交,甚至……留在你身边呢……”
用一块极品昌化鸡血石打发了伸着手要礼物的小王爷,又允下了诸如由唐青出面,延请脾气向来古怪的金石大家田寿老先生为其治印等诸多不平等条约之后,唐青才得以将这位天下第一聒噪男踹出宝来商号的大门。林垣先跟着唐青回到青衣巷的唐府安顿整理一番,之后,便很快被林二请去花厅见那两名画师去了。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准备,林垣依然在进入唐府的那一刻起,被唐宅那远超普通大富之家的富贵奢华与低调大气相糅合的气派迷花了眼睛。
待到与派来伺候自己的几个下人管事略略了解一番,林垣方才明了唐青在京师之地的身份与地位。心中震撼之余,竟是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又想到下人所言,自唐夫人十九年前因为难产而不幸去世之后,唐青一直再未娶亲,至今仍独身一人之时,更是心潮跌宕起伏,难以入眠。直到鸡鸣时分,方才在恍惚入睡前终于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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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跟在我身边学习经商之道?”
唐青放下手中的描花骨瓷茶碗,眉尖微微一挑:“为什么?”
林垣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因为……经过了假东珠一事之后,我才发觉,原来自己不但欠缺处世经验,便是那经商的手腕也实在是忒差了一些……咳,若是唐大哥愿意的话,小弟想跟在大哥身边学习一段时间。”
“那你的斗金商号呢?”唐青不置可否。
“我已经想好了,斗金商号平日里可以请一位信得过的掌柜代为打理……人我已经物色好了,想来大体是无碍的。”
唐青闻言凝视着他,眼神幽暗深邃,林垣紧张得几乎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唐青看出来。
良久,唐青方才别过了眼,重新端起茶碗,揭开碗盖,细细吹了吹茶末,喝了一口,淡淡吐出一句“好”来。
林垣脸色迅速涨红,咬紧了唇,眼神兴奋而不安地盯着唐青,重重点头道:“谢谢唐大哥,我一定会努力的!”
唐青摆了摆手:“既然你有心,从今日起,但凡我与掌柜管事们开会议事,巡视商铺,年终查账的时候,你都跟着我吧。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询问。如果将来某一日觉得差不多学成了,想要回家重整商铺,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林垣一边点头一边想道,傻子才会早早学成呢……不,早早学成了我也不说……又一想,唐大哥平日里看起来有点严肃的样子,对自己……还真是好呢。一时间想得高兴,竟又变得沾沾自喜起来。
从此以后,唐青身后就长出了一条名为林垣的小尾巴来,见天介地跟在他身后晃悠。不论是议事出巡还是查账应酬,从不跟丢,几乎算得上是形影不离了。这些倒也罢了,只是……
“林弟,你若要学习经商之道,平日里多留意些商学经济也就罢了,如何连我素日里说话的习惯,表情语气都要仿着来?”
林垣闻言一点也不觉底气虚,理直气壮道:“唐大哥,你知道我很崇拜你的。你的一切我都想学,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跟到哪里,我就学到哪里。”
“好吧,你跟到哪儿学到哪儿也就罢了……不过林弟,”唐青咳了一声,指了指走廊尽头一间素雅馨香的大屋道:“我如今要去更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