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敲套间的门,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我看到是李寅,他手上的白纱布已经拆了,入眼是青紫疤痕,让人见了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到是我,他弱弱的后退了几步,但是已经不是之前那样少魂缺魄了,看样子他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走了进去,李寅小声说:“你们聊。”然后从我身旁小心翼翼地挤了出去。
向诗源看到我,轻轻的笑,孩子正在她怀抱里抱着奶瓶吃奶,看样子是要睡着了。
“莺子,快坐下。”
她的语调很轻,我想她是怕打扰孩子睡觉。于是我也很轻,很轻的走过去,很轻的坐下,很轻地趴过去看,很轻地说:“真可爱。”
“是的呢,我总是看不够,搞得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了,就想一直看着她,不舍得合眼!”
“哈……人都说生个娃傻三年,我看你是真的要傻了,她是你的,什么时候都能看,你要休息好才能照顾好她。”
向诗源微笑着,“我明白,但是好难做到!”
我抬头看到向诗源凌乱且油腻的头发下面是一张苍白的脸,苍白的脸上镶嵌着大大的黑眼圈,我叹了口气,“好不能理解你。”
“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向诗源幸福地笑了笑,然后又在孩子额头上亲了亲。
“呵呵……看美的你!”我看着她幸福的样子,真的很开心,注意到孩子还叼着奶瓶,于是问:“孩子要吃奶粉吗?你奶不好吗?”
“不好,一天比一天少,现在快没了。”她低垂着脑袋,声音小的我刚能听见。
“啊?怎么会这样,去看医生了吗?”
“看了,医生说要多多吃,可我吃不下。”
我这才注意到她消瘦了很多,虽然身体臃肿,但是手指骨节突出,脸色蜡黄。
“诗源,你这样不行的,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没有去看看为什么吃不下饭吗?”
“没事的,主要是我挑食。”向诗源仍然低着头,抚摸着孩子,不看我。
我现在开始怀疑是她根本没有力气说话……想想以前的李寅,想想门外的那位婆婆,我越发的为向诗源担忧了。
“诗源,我给宝宝买了个床铃,你以后给她放音乐听吧。”
“又让你破费。”
向诗源仍然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去接床铃。我默默的把床铃放在床头,朦胧中感觉向诗源的精神似乎有些问题,或许真的是太累了,不能神采奕奕的。
我又从包里拿出一捧雨花石递给她,“诗源,我这次出去带了一些雨花石给你,很漂亮的。”
“好的,谢谢你!”她低着头,眼神有些呆滞,无悲无喜,我把雨花石放在她面前的床上,她很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仍然低着头看孩子。
“诗源,你……”我低着头想看清楚她的脸,如果说刚进门时还能正常的跟我说几句话,那么现在的她完全不正常了。我也算了解她的个性的,小孩子脾气,看到这些漂亮的石头,她应该兴奋的,可是现在她怎么就像没看到似的呢?
“莺子,你说一个新的生命是不是另一个生命的延续?”
我皱了皱眉,感觉这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向诗源继续说:“如果是的话,你说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是不是完成了?”
“啊?!向诗源,你在说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惊的尖叫一声,说话声音有些大,惊醒了孩子,孩子哭起来,她急着去哄,我才发现,攥在她手里的小奶瓶原来是空的。
我紧张地问:“诗源,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的声音依然很小,“莺子。”
“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叫使命完成了?你的使命才刚刚开始,你要养大这个孩子,要教她读书写字,要教她如何做人!以后她渴了你要给她水喝,饿了你要给她饭吃,冷了你要给她衣服穿,委屈了你要安慰她,失落了你要鼓励她,走错了你要矫正她……你的事情还很多很多,这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谁也无法替代你,所以你一定得好好的。”
“哦。”
一个淡淡的“哦”字,让我更加的不放心了,我是听说过产后忧郁症的,我想她这正是产后忧郁症吧。可我不是心理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一时有些茫然。
向诗源低着头又像是在思索,孩子含着空奶瓶重新安静下来。
看着她有些呆滞的样子,我急如火燎,我想我应该帮她去咨询下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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