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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心有灵犀一点通(4)

肖遥已经不记得自己转了第几圈,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停下了步伐,奶奶就会消失不见。

看着那个穿着深蓝色寿衣,化着淡淡妆容,梳着好看的发髻的慈祥的奶奶,她眼里的泪水一串一串地滴落下来,就连手上拿着的那朵白色菊花的茎,早已被她纂出了勒痕。

大伯大伯娘爸爸妈妈还有很多亲戚朋友都围着奶奶转圈,大家都不同程度地哭着,肖遥觉得这是她长那么大以来,家族里的人聚得最齐的一次,有很多她很多年未见的亲戚,今天都见到了。

殡仪馆真是一个让人心碎的地方,就在他们转圈的地方,墙壁上挂了一幅巨大的奶奶的画像。

看着那个慈祥的老人熟悉的脸庞,肖遥的心恍若被刀子捅了一个口子,里面的鲜血汩汩地流出。

她这么一走,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对她如此好的人来了!

她的整个童年里,都有奶奶的陪伴。

而她最想要报答的人,就是奶奶!

工作人员让他们站在玻璃窗口的外面,肖遥清晰地看见奶奶的棺木被推着消失了。

那钟怅然若失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

她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是预感告诉她,那一定不会是好事。

“家属可以过来了。”

工作人员的吆喝声透过播音传了出来。

她看见大伯和爸爸立刻起身,然后大家也跟着起身,她也跟在大家的身后。

站在玻璃窗外,她看见奶奶的棺木被机器推了出来。

肖遥的眼睛早已模糊一片,她深深地对着奶奶鞠了一躬,眼泪随着她的低头而直直地掉到了地上,然后化作一滩水。

一分钟的时间过去,机器再次把棺木推了进去,她还来不及跟奶奶说说话,就看见一团红红的火苗“砰”地出现,然后……

她再也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手挤开前面的人,那个不知道是谁,被她推得晃了一下。

“奶奶……您别走……”

肖遥双手死命地拍打着玻璃,好像透过这玻璃就能把奶奶的身体抢回来似的。

可是无论她怎样喊叫,声嘶力竭,歇斯底里,那团火苗越发烧得旺盛,丝毫不为所动。

那天的天气阴沉沉的,天上好像连太阳的脸都没有露出过,灰蒙蒙一片。

很多年以后,肖遥只要一回想起当天的情景,她的心依然会痛,眼泪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无论她已经变得多么坚强。

当大伯抱着一个淡绿色的晶莹剔透的**子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纷纷站了起来,对着那个**子鞠躬。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肖遥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在这一天流干了,恐怕以后她再也不会哭了。

“遥遥,来,烧点纸钱。”

妈妈递给她一些折成金银状的纸钱,她伸手接了过来。

在烧得越发旺盛的纸钱堆中,肖遥似乎看到了刚刚那个化着淡妆的奶奶的遗容,对着她笑,然后还会跟她说:“我们肖家的孩子啊,男的长得俊,女的长得靓,然然和遥遥就是最好的!……我们遥遥啊,将来可是要嫁好老公的……”

肖遥擦了一把眼泪,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水浒传》。

“遥遥,你……”

“小时候,奶奶经常读给我听的。”

她用带着浓重鼻音的腔调说。

大家没有再说什么。

那是奶奶生前最喜欢的书,虽然已经很陈旧了,封面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但是,被肖遥拿出来的那一刻,大家还是有点惊讶的,毕竟那书已经不见了很久了。

原来奶奶把它给了肖遥啊。

原来。

一页一页地撕下来,肖遥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到烧得旺盛的火堆里,然后看着它们慢慢被烧成黑色的样子,她才满意地继续放下一页。

那时候,她和哥哥经常缠着奶奶讲《水浒传》的故事,有时候他们还会披着毛毯学着里面英雄好汉的样子,从沙发上跳下来,然后一脸英勇无畏的样子。奶奶经常会被他们的样子吓得不轻,总是会说“不要跳,小心”之类的话,可是他们依然玩得欢。

她骨子里的那一抹任性,或许就是源于小时候的《水浒传》吧!

殡仪馆四面空空的,空气中夹带着丝丝香火的味道,虽然火苗发出的气味呛得人会咳嗽和流眼泪,可是大家都没有离开的打算。

奶奶生前对每一个人都尽心尽力,她一辈子都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过得称心如意,如今她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或许,她的离去,也是一件好事吧!

接到教导主任的电话的时候,肖遥坚决地回答:

“主任,对不起,这次的比赛我去不了了。”

妈妈有点不悦地说:“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回去学校。”

她淡淡地看了妈妈一眼,然后淡淡地说:

“我想陪奶奶多待一会儿。”

这房子里有奶奶的气味,有奶奶的影子,也有她小时候生活过的痕迹,她觉得自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能多感受奶奶的爱。

肖明章和裴依玲虽然极度不满意她就这样放弃了保送的机会,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也留下吧。”

肖然难得从大学回来一次,既然回来了,他也就多待几天。

他摸了摸肖遥的头,然后说:“我们一起住下吧!”

大人们纷纷离开,毕竟都是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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