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黄土小路,两旁皆是苍松。
冷凌羽脚步匆匆地四处寻访,一抹不安总是萦绕在心头,难以释放。背前背后,好似罡风追随,令人时不时地起了冷意。
此刻夜色朦胧,山谷中的鹧鸪在啼叫,似乱筝声,如泣如诉,何堪再听。又听闻杜宇啼红泪,哀哀怨怨。这种种,使少年更是不辞披星和戴月,快步不停地穿梭在葱茏的山脉中。
一路走来,并无房舍,只有深山中的树影在摇曳,更有蓝白相交映的鬼火在漂浮。这或许是灵魂的释放,或许是冤魂难上九重霄。
草丛里伏有毒蛇,它们都是夜间行动,袭击猎物。幸好冷凌羽掌握离火神功,靠着几缕缥缈的火焰还可以震退不少猛兽,毕竟它们都害怕火焰。
站在黄土小路的高处汇源远眺,依稀看见远方有着点点的星火光,一闪一闪地颇为明亮。这时候,冷凌羽才轻吐一口气,因为这一路以来,终于找到一户人家。
身体化为一道疾影,幻影神移地来到了星火之处。抬头一望,竟然是一座亭台楼阁,而这楼阁看似清幽,但早已有着悠久的历史,因为其琉璃瓦上早已布满了裂痕,并且悬挂着蛛网,燕泥已落,满是凄零。
楼阁上,一张圆形石桌,上面摆放着一盏油灯,在晚风的吹拂下,显得非常昏暗。石栏处,倚着一位身穿藕丝裳的女子,但面容里却伴有哀伤怅惘,眉头亦带彷徨。她举头望向天端,凝视明月,似乎有无尽的愁绪。
在其身旁,侍女扶掺,轻掀纱帐。这明显是冷落的宫花,只能在此度过残年。那种备受冷落的痛苦,冷凌羽深有体会,所以他并没有芥蒂,反而深有何幸。
换做以前,冷凌羽绝对不会有这番感慨,但东风过后,遍地花残。自己也曾是风光一时的天子骄子,但如今却是坠入谷底的废物,对于女子的那番感叹,冷凌羽更是上心。
似是察觉到有人到来,女子朱唇微启,对着一旁的侍女,娇声问道:“春云,你去看看来者是谁?”
“是,小姐!”侍女匆匆下楼台,瞟了一眼少年后,便轻声道:“小姐,是一位公子。”
“哦!若是不介意这楼阁残破,还请公子上来一叙呀!”女子站了起来,对着楼下的少年说道。
“那就多谢了!”冷凌羽拱了拱手,心中半惊半喜地跑到了楼阁上。
身旁的侍女不忙一番沏茶,轻烟淡淡,茶味香浓,溢满整座楼阁。
女子的神色依旧保持平淡,目光虽在少年身上扫过,但并没有一丝的惊骇。看来这些年,自己的名气早已如同流星般陨落了。
“公子,正是陌路相逢,还未识荆,敢问尊姓大名呀!”女子强装欢笑,客气地问道。
“我叫冷凌羽,夜里路经此地,若有冒犯,还请恕谅啊!”
“哦!原来你就是二王子殿下啊!”女子大吃一惊,急忙躬身一拜,原本平淡的面容多了几分敬畏。
冷凌羽急忙上前掺扶,谦逊地道:“这位小姐,你别这样叫我,我可担当不起,你还是叫我凌羽吧!”
“唉!残杏断翠,心之有愧,我哪敢直呼王子之名。”女子的神色顿时变得无比黯然,心里尽是伤痕。
“无妨,无妨。敢问小姐芳名是?”
“苦命之女,云青兮。”女子叹息道,此际早已雨打梨花。
这位女子风标雅致,淡素衣装,斜簪素馨伴髻傍。冷胭脂,抹新霜,似渐老春光。两凄清,留得千般劫后情,多少泪花香,还待了相思账。
两人邂逅了一阵子后,云青兮便命令侍女带着冷凌羽到楼中的寝室暂时休憩片刻,绕过几座古朴的楼阁,就来到了寝室。
这座古朴的楼阁明显是专门而建的,但好似宫花受到冷落一样,冷冷清清,人烟稀少。再看这女子的一腔心事,犹如风雨劫后的黄花,就使得冷凌羽更起怀疑。
尽管如此,天色已不早,这一天的修炼冷凌羽不仅无比疲惫,还伤痕累累,这些节外之事,自己也不愿意去多问。
虽然身处异邦,但冷凌羽仍然如同往日那般,我行我素,不需觉彷徨,直接一头栽进了柔软的床榻上,呼呼大睡。
黑夜茫茫,在沉睡间流逝
任是璀璨繁星,抑或是乾坤日月,虽然光耀无比,但同样会在日里黯淡。
与此同时,冷幽风伫立在飞羽殿外,望着空无一人的冷殿,又望向凋零的梅花,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很清楚冷凌羽是一个性情刚烈之人,一旦触及他的底线,即便再做许多事来弥补,也无济于事。
隆冬已逝,三春将至,天魔宫再次焕发出一片桃红柳绿般的生辉。朝夕暮盼,盼得春归玉燕,却望不见少年的踪影。
他很懊悔这一年来对冷凌羽的冷落,以及梅树下的誓言,还有对决之事。或许这一别,冷凌羽再也不会再回来了。随着日月的交替,天魔宫早已失去了那种人情细故,只有冷酷与争斗连绵不断。
“羽儿,羽儿呀!你在哪里?父王很想再见你一面,为何你要不辞而别?”冷幽风仰天大喊道,再望向破碎的窗户,凌乱不堪的笔墨,又十分自惭。
“父王。”背后传来了一声亲切的问候,此人正是冷凌渊。
“凌渊,你找我有事吗?”冷幽风暂收思绪,淡淡地问道。
“想必父王又在为羽儿操心了,生死有天命,离合天注定,父王也莫过于太介怀,一定要以天魔宫为重。”
“话虽如此,人非草木,岂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