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阿亮嫂的茶摊,杨根生便问着萧凌虎:“营长,刚才那个阿姨说得是顺子哥和梅大哥吧?”
萧凌虎点着头,马上又纠正着他:“小杨,这个时候,你要叫我叔,可不要再营长营长地叫了!”
杨根生吐了吐舌头,连忙道:“是!叔!”
丑妞儿甜甜地叫着:“爹,我这么叫就对了吧?”
萧凌虎“诶”地答应了一声,笑着摸着她的头。
在胡老三牺牲之后,丑妞便被留在了独立营,每天跟着炊事班的老王一起生活,但是,包括萧凌虎和张诚在内,都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干女儿。
丑妞儿的嘴巴也甜,管老王头叫爷爷,管萧凌虎叫作萧爸爸,管张诚叫张爸爸,管林惊寒叫林爸爸,管一枝梅叫梅爸爸,但是管小杨和张顺却叫哥哥。
用一枝梅的话来讲,老王头可是占了大家的便宜,但是大家却又占了小杨和顺子的便宜。
萧凌虎和张诚也就一笑了之,对于他们来,老王头的确年岁在那里摆着,也应该是父辈的人,并不觉得吃了亏;倒是张顺十分得不快,他觉得自己比一枝梅矮了一个辈份,几次要丑妞儿改口叫他叔叔,但是丑妞儿就是不改。
“叔呀!是我不对!”杨根生主动地向萧凌虎承认着错误。
萧凌虎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杨根生道:“上午,当知道我要跟你一起去南京的时候,十分得兴奋,就跑去向顺子显摆,他也要跟你去,就跑到营部里去找你,但是那个时候,你不在,去镇上准备东西了,他跟张教导员和林副营长说了,他们两个都不同意,所以他就气乎乎的跑了。”
萧凌虎皱着眉头,已然明白了什么。
杨根生接着道:“我以为就顺子哥就这么算了,现在想来,他一定是去找梅大哥了!”
萧凌虎点着头,一枝梅就是一个主意特别多的人,不仅没有劝下张顺,反而鼓动着他跟着自己来了。
只是,那两个家伙的脚程到底要比自己要快,他带着丑妞儿,的确也不可能走得太快。那两个家伙也没有跟自己走同一条路,所以反而跑到了他们的前头。
萧凌虎心里想着,一边暗暗地下定决心,等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一定要狠狠地批评这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不可。
三个人来到了句容河的渡口,河上的桥被他们和岳洪昌炸断之后,一时间县城的出入很不方便,特别是向东的路,都要过渡;而从东边来的汽车,却要绕出二十里,从北面的一座桥上过来。
不过,据说句容县已经在筹款,准备重修这座公路桥了。
为了防止被句容县的熟人认出来,萧凌虎头上戴着一个遮阳的草帽,背着丑妞儿,有意地躬着身,低着头。
就在渡口,他看到了被他教训过的那个翻译刘歪嘴,正一脸奴样地在渡口跟两个鬼子宪兵说着什么,那两个鬼子宪兵一双鱼光眼不断地打量着从渡船上下来的过客,尤其是看到单身男子的时候,总要让他们过去盘问一声。
也许是背着个孩子,他们三个人并没有引起鬼子的注意,萧凌虎轻易地从刘歪嘴的眼皮底下走了过去。
他们进了城,穿过东西大街,从十字街口转向了北关,靠近城门的附近,有一座汽车站,就建在北关城外。他们知道,每天从句容县到南京之间,有两班汽车在对向行驶,上午一班,下午一班。他们赶到中午过来,就是为了搭下午那辆返回南京的班车。
从句容到南京,还有一条水路可以走,那是要走秦淮河,却要慢了许多,一般是早上出发,傍晚的时候才能够赶到南京城。
萧凌虎并不着急,他知道,一枝梅和张顺要去南京,肯定也只能坐这趟班车。
三个人来到汽车站,花了十八块钱买了三张票,这辆从南京来的班车就停在路边,要到下午两点钟才发车,五点钟能够抵达南京火车站附近的小红山汽车站。
看看时间还早,萧凌虎带着一枝梅和丑妞儿上了汽车,车上已经坐了十几个乘客,最前面靠里头的位置并没有人,他便带着两个孩子坐到了最里面。
这辆跑客运的班车,其实就是一辆卡车,前面的车头也有一个大鼻子,只是后面的车斗上焊着铁架子,搭成了可以遮雨的篷子,两边开着四个小小的窗户,靠着两边车梆,竖着摆着两个铁腿木面的长椅子,这个椅子是被螺丝拧在车斗上的,并不能移动。一把椅子倒是可以并排坐上十多个人。
大家都愿意坐在靠在后面的位置,因为里面实是闷热异常,所以靠前的里面并没有人坐。
萧凌虎特意地查看了一下,并没有见到一枝梅和张顺,他想,这两个家伙或许买好了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吧。如果他们两个没有买到票,倒也好了,省得往南京去惹事!
里面的空气并不好,丑妞儿走了半天的路,坐下来不久,便昏昏欲睡,萧凌虎只好将他抱起来,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睡去。小杨也靠着最里面的车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萧凌虎也有些疲倦,正闭目养神,忽然觉得身边有人碰了自己一下,他睁开眼睛,马上看到了一枝梅和张顺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两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了车,正对着他笑着呢!
萧凌虎不由得火往上撞,真想要大发通,却又碍于这满车的旅客,不便多说什么,只得低低地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跑过来了?”
一枝梅“嘿嘿”一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