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哥,是我。”
帐篷里的常遇春道:“快请我兄弟进来。”另一人的声音却说:“将军,您身上受了箭伤,伤口还没愈合,最忌见风。”
王小十道:“如此,还是听大夫的吧。反正我也就在这,大哥伤势好些我再进去。”
常遇春只得答应。“也好。蓝玉,按照小十兄弟的话做。不过,大帅那里送去消息就好,不需要为我准备安养的地方。这点小伤,几日的时间便好了!”身中数箭而不退,常遇春真算是条汉子。
实际上,这时的弓箭虽利,可实际的伤害确是不大。再加上铠甲的防御,所能造成的创伤更为有限。不过这时多在箭上涂抹污秽之物,会使得中箭者伤口发炎,进而要了性命,不可不防。
常遇春中箭后之所以昏迷不醒,主要是因为伤口化脓,身体高烧所致。如今清理掉了伤口的腐肉,再灌下药汤,想必明日他就能下地了,倒真不需要回应天府养伤。更何况他放不下镇江、放不下常州。
而且,常遇春心智之坚,大与常人不同。纵然昏迷之中也心系着战事,刚刚便已经醒来,也听到了王小十说的那番话。
蓝玉在这里,虽然他对王小十的指派不屑一顾,却分外听常遇春的话,立时领命出了镇江。
惶惶之中,守在营帐外的将官们一夜未眠。此时常遇春醒来,便吩咐他们各自下去休息。常州新败,张士诚部必然会乘胜追击,到时兵峰直指镇江,总不能让将军们都带着一副黑眼圈上马征战吧!
李文忠亲自带着王小十几人到了自己的营区。“小十哥,应天那边怎么样?”他年后跟随常遇春出来,还一次不曾回去过。少年人的心性,难免会有些耐不住军营苦楚。
“怎么?想家了?”王小十笑道。
“也不是。在家中待着,哪里有四处征战来的痛快?只不过,有些担心我父亲。”
王小十道:“你放心吧。你父亲好的很。”王小十这趟出门前也没见过他父亲。不过,他父亲是朱元璋的亲姐夫,谁敢给他不痛快,想来日子过的也很滋润。
“你要说想家了,等常大哥伤好之后就回应天去一趟。不过最近可不行!常将军受伤,你要协助各位将军守好镇江。”
李文忠这小子一撇嘴,道:“这种防御战最没意思了。小十哥,不如你说句话,把我调派到汤帅麾下,去zj打元兵吧。”汤帅自然就是汤和。
王小十被逗的一笑。“你小子,才当上了千总,就想着要跳槽,岂不是白瞎了常大哥对你的栽培。”
李文忠被骂的尴尬一笑。
李文忠,朱文正。他们两人一个是朱元璋的外甥,一个是朱元璋的亲侄子,这两个家伙却是迥然相反的性格。在两人一生的战绩里也对此有所体现。
李文忠善攻城,而朱文正善守,看似互补,可他们两个却又性情处于两个极端,根本和不到一块去。不过此间因为王小十的出现,或许日后,尚在年少的两人多少都会有些改变。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王小十才刚刚合上眼皮,就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夜未睡,一心惦念着常遇春,以及城外的情形。
镇江府紧邻应天府,而镇江这一处又把守长江,是应天府东进的要地,万万不能有失。尽管清楚蓝玉的军士才能,可此时的蓝玉毕竟还年轻,且刚愎自用的性情十分严重,对于他能否担任守卫镇江重则王小十还是十分担心的。
不过,正如蓝玉那夜所说,纵然王小十万般的不放心,可蓝玉却也终究不是王小十的人,而是常遇春亲手提拔,自己纵有怀疑,也无法寻到人替换蓝玉。
所以,王小十只能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等待着战局的变化。
的确,一切亦如王小十所料,性格跋扈、嚣张的蓝玉,在接引常州驻军回防时,常州的张士诚部随后掩杀。于是,蓝玉便命令后军掉头迎击。如此一来,便被拖延住了脚步。
蓝玉此举虽然令大军深陷,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纵然他可以命令全速撤回镇江,可张士诚部随后掩杀,一路上说不准会有多少弟兄倒下。而且若是退归到镇江再行迎敌,己方也必然陷入一阵被动当中。
于是,蓝玉擅自做主,与张士诚部在旷野中大战。好在天佑蓝玉,徐达在丹阳知道了常遇春重伤的消息,便派人向常州接应,刚好救了他一命。
这不,今日蓝玉回师镇江,营门中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左右无无法安眠,王小十便了营帐。“常大哥!你身子好利索了?”
校场前,已见到常遇春站在当中。这连日来,王小十虽然见过常遇春几面,可对方却始终都是在病榻上,话说多了几句,眼底里就有倦意袭来,王小十也不敢过多打扰他。
常遇春挥了挥臂膀,示意自己的确是好了。
实际上,常遇春不过勉强能够活动一下而已。不过今日蓝玉领军回到镇江,他作为主将,若连个面都不露也太说不过去了。
“小十,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害得你把路程都耽误了。”王小十奉命去往隆平府的事情旁人不知道,可王小十却没有瞒常遇春。
王小十道:“大哥的伤要是不好,我走了也是惦记着放心不下。”
常遇春凑过来低声道:“大哥的伤好了,你也快些动身吧。不然,你就走不了了。”这句话意味深长,可见其中定有深意。
“大哥这话是……”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