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寿?这人医术真如你说的那般神奇?”朱元璋从未听说过此人。也是,朱元璋自幼贫贱,儿时若是发烧生病了,慢说是大夫,他连口犀角水都没处喝,那里能够听说过这大名鼎鼎的神医?
这医官道:“这人名叫滑寿,字伯仁,号樱宁先生。此人如当时华佗,善于医治刀枪伤势。而今,王将军胸前被长棍穿胸而过,才使我等苦于不知如何下手。若是那位神医在,定当将伤口处理利索。而后,我等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王小十所受的伤,放在后世动用外科手术,也是担着极大的风险,就更不要说是在这元末之时。寻常的医馆想要救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点,朱元璋起初脑袋空空不曾想过,现在想来,这医官说的却有道理,不似刚才那混账的推延之词。
“那位神医在何处?”
“这……回大帅,那神医近年来游历四方,一来行医,二来是寻病、寻药,旁人却不知去处。”
“你这不是废话吗?神医远在天边,难道你让本帅飞过去将那神医请来?”朱元璋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便吓得这医官双腿一抖跪在了地上。
医官道:“那神医虽不知何处,但那神医有一位至交好友,乃是隆平府名医。若求到这人头上,必然就能找到神医。而且,此间另外两位同仁,就是那位前辈的学生!”
“你们两个过来!”朱元璋一指身后那两名医官。“他所说的可是真的?”
地上跪着的医官瞧瞧这两人。刚刚,自己就是被这二人推到了朱元璋面前,如今提起他们两个,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他们一下。而且,他说的也句句都是实话。若是说了谎,自己岂不也要去受那二百鞭子?
听朱元璋问话,另外两人也吓得跪倒了地上。“禀告大帅,这话是真的。我们师兄弟二人,师承隆平府名医王居中先生。而家师与那位滑伯仁神医乃是早年故交,且多有书信来往!”
“那好!本帅这就派人护送你们,星夜兼程,快马赶奔隆平府,务必要问出那滑伯仁的下落!”朱元璋当下便道:“事情办成了,你二人必有重金赏赐。若是敢就此一去了之,本帅就将你等家眷全部打入大牢!”
朱元璋这也是没办法。为了王小十,他情愿去做一个“恶人”!
“下官不敢、不敢……”
“只是,我等一去隆平府山高路远,王将军这里,还有劳这位仁兄伺候了!”他兄弟二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又将这“皮球”踢了回去。
朱元璋也道:“没错!他二人去找神医下落,而你则要昼夜不停,保证王将军安全。若是王将军有丁点闪失,本帅绝不饶你!”
看护重伤垂死的王小十,绝对不是一个好差事。瞧着王小十目前的状况,脉搏虽也有力,可毕竟还是伤势太重,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咽下气去。这责任可太大了!有心不接,可看朱元璋这架势,若自己有丁点违抗,只怕立刻就推出杀了!
“下官领命!”没办法,他只好应接下来。
当下不敢怠慢,由汤和部的兵将,以及锦衣卫的数名校尉,共同护送这两名医官去往隆平府。说是护送,可实则却如押运一般。一路上,必定是昼夜兼程,不敢丝毫耽搁。等到了隆平府,这两个医官也必然会被折腾够呛,可若是问不出那神医的下落,只怕这两人就更加是有得受了!
那两名医官为了王小十受的罪暂且不提,而留下“值班”的这名医官也是担着风险。先前三人联手压制住了王小十的伤势,而今王小十仍旧昏睡着,呼吸仍旧低微,却胜在脉搏还算有力。这医官每半个时辰,就会探手摸一次王小十说的脉腕,察觉无事之后,才会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打盹儿。
后半夜的时候,花云又来了。朱元璋、汤和两人也未睡,却是在商议军中大事,唯有花云因伤势在身,可算是闲人一个,才来这里守着王小十。
人都已经站在了床边,可床头打盹儿的医馆却也没发现。花云也不叫他,像他们这些医官也不容易,既然小十无事,得空就让他休息一下吧。
花云就只站着看床上的王小十。看着看着,他就想起了第一次见王小十的时候。当时,朱元璋待王小十非同一般,惹得他们都好生嫉妒,更兼是王小十文武不善,令他们好生鄙夷了一番。
可随着花云与王小十暗入横涧山,又入滁州,他对王小十大为改观,两人已如生死兄弟一般。乍见王小十伤重至此,花云一个大男人、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睛里忍不住泪珠涌动。
花云这一哭,王小十好似也受到了感应一般。他的眼皮微微颤了颤,这点细微的动作花云自是没有注意到。可随后,王小十鼻子下轻哼,嘴唇也抖了抖,口中也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小十!你是不是醒了?我是花云,你有什么话跟我说?”花云不敢去动王小十,却俯下身躯贴近了些想要听清楚王小十嘴里的话。
“不可!”如此这般,却是惊动了床前打盹儿的医官。“花将军不可啊!”这医官不知怎的,发疯似的推开花云。“花将军,你这是害了他啊!”
“怎么?”花云尚不自知。
医官道:“王将军身受如此重的创伤,能够维持一份生机,全凭胸中一口气拖着。他始终昏迷,这口气不吐出来还好,若是一但开口,就如回光返照一般,话说完了,人也就回天无力了呀!”
王小十意识尚且不清醒,这般大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