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张家老太制作甲骨仿品的那位大师,不但手艺高超,工艺还十分精心,一般人真的是很难看出那甲骨就是一件赝品。实际上,侯释怀对那块儿甲骨,也并没有能够轻易地发现它在以假乱真。侯释怀是研究甲骨文字的,对于甲骨本身的真伪,未必就能够真正吃透。事情巧的是,侯释怀对那块儿甲骨是记忆犹新,至于那甲骨上的文字,侯释怀更是历历在目。因为他们小组要破译甲骨上的文字,对于由哪些甲骨拓印下来的拓片,他们小组才刚刚钻研过,侯释怀对那些也是再熟悉不过了。
侯释怀与乔刚原本并不认识,乔刚搞到了甲骨之后,转脸就变成了甲骨的卖家。侯释怀是买主儿请去的技术鉴定顾问。侯释怀接过乔刚的那片儿甲骨随便地瞧了一眼,顺手便将其就扔回了盒子里。他不屑地说道:“赝品,这也太小儿科了。”乔刚惊疑地说道:“你说开玩笑的吧,这是十足的真货,怎么可能会是赝品呢?”
乔刚看侯释怀对自己的辩解,根本无动于衷,便改换了口气,他用带着些祈求的口吻对买主儿说道:“郭老板,你能让这位大师再仔细看看吗?只有好东西才是不怕仔细看的,大师就那么扫了一眼,会把我这真金子,给当成老黄铜的。”
侯释怀笑笑说道:“哈哈哈,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你以为鉴定文物都需要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上好半天呀?告诉你,那都是半瓶子醋的水平。你拿着你这块儿乌龟骨头看着,我给你背一下上面的文字:乘马班如,见豕负途。既雨既处,尚德载妇。”
乔刚哪里认识甲骨文字呀,不过他也是听着侯释怀背诵,认真地盯着那甲骨上的文字数数。他看着侯释怀说道:“大师,这甲骨上,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多字吧?”“哈哈哈”侯释怀笑道:“那是因为我把上面不太清晰的字迹,也给你背出来了。告诉你吧,被模仿着制作这件赝品的那块儿甲骨,此时就在甲骨博物馆里放着呢。哈哈哈,你可真能做假。”
侯释怀的脑海里,浮现着徐静与张淼鑫说说笑笑的场面,心里捉摸着要对其报复的事情。他对乔刚出售的那片甲骨的真伪,是凭着确凿的依据来判断的。可是侯释怀对自己的依据,却又产生了一丝疑虑。他尽力回想着有关这片甲骨的情况。侯释怀清楚地记得,那一天由于他们工作量太大,因此下班的时间还推迟了许多。当时看着天快要下雨了,张淼鑫就以大家着急回家为借口,主张把正在处理的甲骨,就暂时存放在了办公室的保险柜内。
可是第二天,接着继续干未完成的工作时,张淼鑫却说,那些已经处理完毕的甲骨,被他一早就送还研究中心的保险库了。侯释怀当时并没有多想,因为自己来的时候,同事们几乎都早已到了。如今回想起那件事情来,再结合着乔刚要出售的甲骨,侯释怀自然感觉,那天的事情显得不是很平常了。
侯释怀捉摸,张淼鑫不会胆大狂妄到,对那些甲骨图谋不轨吧?不过他又想起来,那一次由于他感觉甲骨拓片上的卜辞,句式显得不太合理,提出想对那些甲骨再仔细察看一下。可是他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口,当即就被张淼鑫给阻止了。别看他的理由倒是堂而皇之,如此把事情联系在一起,其中的阴谋不言而喻。
侯释怀本想先打听一下同事们,当时究竟是谁和张淼鑫一起将那些甲骨,送还给保险库的。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此这般必定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他想把自己的怀疑反映给上司胡主任,可是没有拿到确凿证据,也不能算是立大功。
胡硕文是研究中心的主任,他那么看重你张淼鑫,你张淼鑫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偷窃单位里的文物,最终也会让自己的恩师吃不了、兜着走的。算了,我还是先把你张淼鑫的罪证给坐实之后,你胡老师必定会给你好果子吃的。
侯释怀想办法联系到了乔刚,两个人见面之后,乔刚很是厌恶地说道:“你不是说那是一件赝品吗,咋还要找我呢?”侯释怀说道:“不管它是赝品还是真品,既然那是一个物件嘛,必然是有价值的。想必你也知道了,对这些玩意儿我也是比较爱好的。不过怎么说,你这块儿甲骨做假做得也算是还比较真。作价一万块钱卖给我算了,以后我也好拿着它给别人看看,这赝品到底能做得多么真假难辨。”
“一万块钱?哼哼哼,你拿住你那一万块钱吧。”乔刚略带不屑地说道,“那是我花了整整十万块钱买来的,就听你那么一诈唬,郭老板是贵贱都不要了。我也不能让那么贵重东西,砸在自己手里不是?那天我从这儿回去,就又把那东西给人家退回去了。”
侯释怀脸上显出了一丝失望,不过他又问道:“卖给你这块儿甲骨的人,他又是哪儿的呀?”乔刚的眼珠子一转,并没有回答侯释怀的询问。他笑了笑说道:“哼哼哼,你别再和我兜圈子了,看来那东西不假吧?哦……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看到了好东西,想把郭老板给晾到一边儿,自己从中捞好处的吧?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呀大师?哈哈哈。”
侯释怀很是厌烦地盯着乔刚,他根本懒得与这号人辩驳。乔刚却感觉自己猜中了对方的心思,他接着说道:“你能遇到我,也算是你交了好运。我这人向来是只认钱不认人,无论谁要买我都能给。既然你这大师也知道了那甲骨的底细,我也不再和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