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的人还未走,长长的剑,剑客已经听着雨中曲,渐行渐远渐无声。
滴答,滴答——
血还在流淌着,但黑色的林间却无半个活人,唯独引来了饥肠辘辘的孤狼,‘嗷呜’几声,又叫来了诸多同类。
彦浪子的马车被人使着,道:“何必呢?”
庄重道:“你又何苦呢?”
彦浪子笑道:“我是不得不这么做。”
庄重也笑了:“我也是不得不这么做。”
彦浪子道:“我是认真的,我想回去看看她。”
庄重道:“她已经死了,何必呢?”
彦浪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只因为我想去看看她的坟墓。”
庄重道:“没必要了,她的坟墓早已被杂草掩盖。”
彦浪子问道:“你去了?”
庄重笑道:“我去了,在你去大漠的那段日子里,我去了长安城,那儿的姑娘真美,技术也好。”
彦浪子低下头,安抚彦不归,道:“他是饿了。”
庄重道:“饿了就吃肉。”
彦浪子道:“他吃不得肉会拉稀。”
庄重转过头,道:“拉稀说明他吃得下。”
彦浪子竟无言以对,将肉用刀子割下,这是干的肉,切成了片,放入彦不归的口中。
小家伙的牙已长了,一块一块的吃了。
马车忽地停下,庄重道:“前头有人拦路。”
彦浪子道:“那就杀了他。”
庄重道:“是老熟人怎么办?”
彦浪子道:“好的坏的。”
庄重道:“坏的。”
彦浪子又问:“男的女的。”
庄重道:“你不会自己看吗?”
彦浪子抬起头,看见的却是倾慕画,他显得很平静,道:“原来是她。”
庄重道:“那杀还是不杀?”
彦浪子道:“你不认识她吗?”
庄重道:“不认识。”
彦浪子有些奇怪,道:“那你怎么说她是老熟人?”
庄重道:“拦路的不都是老熟人才能拦的吗?”
彦浪子笑道:“你是看她是女的,所以不动手。”
庄重嘿嘿一笑道:“知我者彦兄也。”
……
……
路上的酒家还未关门,街道的人也还未被宵禁,人来人往的甚是热闹,彦浪子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从衣袖里拿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
一张纸也放在了他的面前,不知这纸是什么,只看见那些字,歪歪扭扭,看不清楚。
彦浪子将纸拿了起来,道:“当年过往的情信还在,谁送来的呢?”
掌柜的姓陈,他笑道:“一个故人送来的。”
彦浪子看了眼周围,道:“故人是谁?”
陈掌柜道:“故人已走了。”
彦浪子将纸收了起来,颇有失落道:“多谢陈掌柜了。”
那么孤独,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尽头,山水之间,孤独的饮酒,长长的星夜,已经尽头了。
孤独还是孤独。
沉醉的剑客,孤独的剑客。
庄重走来,道:“我很少见一个剑客会凄凉。”
彦浪子道:“我也是少有的凄凉一下。”
庄重笑道:“可却是你一生的污点,我本以为你不会那么孤独,那么凄冷。”
彦浪子笑道:“你没听陆沉说的话吗?”
庄重道:“他说了什么?”
彦浪子望着天,凄惨的道:“他说我注定是个孤独的人,正如我的名,浪子。”
庄重看着彦浪子,道:“他说对了,你是一个孤独的人,孤独的剑客。”
忽地,彦浪子站了起来,抬起手将湛卢剑扔下高山,道:“只可惜从今往后数十年,我已不再是一个剑客。”
庄重想要抓,可却抓不住,问:“这是何苦呢?”
彦浪子看着他,道:“只不过是一场诀别罢了。”
庄重摇头道:“可你即便扔了剑,你也是一个剑客,从未改变。”
彦浪子嗤笑道:“虽然是剑客,可是没有了剑,我却又不是一个剑客了。”
风在吹,狂风乱舞,星辰闪烁。
那旧人已不在,为何还要去寻,原来是故人劫未过。
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他充满了怨恨,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杀人的。
但他却不是对手,可他为什么又要来?
因为不来,他的结就无法打开。
但他不是对手啊,为什么还要来呢?
试一试,许是成功了呢?
他拿着剑,苍白无力的手,银色的剑,一步一步的半山腰走来。
他走的很轻,仿佛没有在走动一般。
但他的确是在移动,最后来到了彦浪子二人的身边。
他的衣服是宽大的,他的头发是有些白,但肤色很健康,远远的看见他还有一块玉牌。
一步一步走来,轻轻的站住脚。
然后他就看见那二人微笑转身,玉牌上面是华山派的字。
庄重笑道:“彦兄,你说有人要杀你怎么办?”
彦浪子盯着那人,道:“且让他试一试。”
庄重冷道:“我只怕他没有胆子。”
华山派之人拔剑冲来,直直的刺了出去。
彦浪子嗤笑:“华山派的琼玉子。”
琼玉子是一名老剑客,虽然老了,但不代表他的剑就是慢的。
自从大漠一战三刀客失败后,他便再也未曾出过山,传闻是受了伤,但伤在何处?
他脚步稳健,走路带风,已不比往日飞快。
他拔剑飞快,剑如雷鸣,已不是往日剑客。
他垂暮之年,白发苍苍,已不如往日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