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酒有苦难言,他有点怀念以前做大爷的日子,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叶晚晴大爷一样的围观。他的师兄似乎在安慰他,“师父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所以并不是故意针对我的意思是吗?
又是一天,沽酒到山下挑水,看日头已经偏西,就想抄后山近道上山。谁知拐着拐着竟然迷了路,天色渐渐暗下来。沽酒不像洛孤尘一样,他是记得叶晚晴说的天黑的时候不要去后山的,可是他觉得师父大概也是在坑他,因为他不止一次见到师兄很晚了才从后山练剑回来。
山上叶晚晴左等右等等不回沽酒做饭,眼见天都黑了,有些担心地对洛孤尘说到,“徒弟,你去看看沽酒那个傻孩子是不是扭到脚还是跌到山沟里了,把人带回来吧。”她倒是不担心后山的封印,因为今天不是朔月。
沽酒只觉得四周静的可怕。平时夜里总有响不停的虫子在叫,走夜路的时候还会有发光的精怪在前边带路,偶尔也会有夜枭“啊啊啊”的飞过,可是今天什么都没有,只有天上的月亮一如既往照人寰。
不寻常的夜景让沽酒心下有些悚然。
这时天上一道剑光闪过,沽酒认出那是他御剑而过的师兄,忙开口唤到,“师兄……我在这里……”
下一刻,洛孤尘稳稳落到沽酒面前,似对沽酒这么晚不归有些不满,皱眉道:“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沽酒从未觉得师兄这么可靠过。
就在他要开口回答洛孤尘的时候,洛孤尘突然打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神色冷峻地观察起了四周的黑暗,沽酒并未反应过来。洛孤尘猛的将沽酒推开,青霜剑瞬间出鞘,将突然袭击的东西格挡回去。
借着月光,沽酒发现那东西竟然是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爪子样的东西架着锋利无比的青霜剑,刮出金石碰撞的火花,竟然能够毫发无损。“这是什么东西!”所以师父果然没骗他吗。
洛孤尘一边做出防御姿态,一边回答,“大概是后山逃出封印的魔物,等闲魔物进不来我派。”只是心中却是疑惑,不是只有朔月才能出来吗?而且这一只一看就和以前从封印缺口中漏出来的不一样,仿佛是自己撕开封印出来的。
“桀桀桀”那魔物发出诡异的笑声,“我被青霜的老鬼封在青霜派这么多年无处泄愤,正好你们两个小辈送上门来,一定把你们抽筋扒皮,再把你们的内脏掏出来慢慢吃掉才对得起你们的孝心。”
“……”师兄你没问题的吧?
洛孤尘却没和魔物废话,直接提剑刺去。那魔物一爪直接将山体抓出几条深不可测的裂缝,行动也敏捷无比,沽酒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它的动作。好在他师兄也不是吃素的,将魔物杀招稳稳挡下,你来我往之间竟将周围山体树木削成一片空地。魔物不能在洛孤尘身上讨到便宜,可是洛孤尘也没能将魔物斩于剑下。
对于洛孤尘竟然能与自己打个势均力敌,魔物心下也有些吃惊,正考虑不如先行退走之际看到远处毫无修为的沽酒,突然一爪向沽酒打去。
沽酒看着向自己袭来的魔物,他想闪开,可是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本能的闭上眼睛,却又再一次被洛孤尘推向一边。沽酒睁眼,看到怪物的爪子直抓向师兄胸膛,洛孤尘负伤,鲜血顿时将前襟染红,却一剑将魔物爪子削落了下来。沽酒眼都直了,“师兄!”
而他的师兄并没空回他,提剑挡在他与怪物之前,冷眼看向魔物。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挡住了,沽酒没法判断他师兄伤的怎么样,只能听到滴答滴答鲜血低落地上的声音,以及直冲鼻间的血腥味,分不清是洛孤尘的还是魔物的。而他的师兄不为所动,如山岳立于自己身前。
沽酒思绪突然不着边际起来,他竟然想到的是不久之前洛孤尘曾将青霜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再久一些,洛孤尘第一次看到自己时候满眼的不屑。本来沽酒以为,虽然他一直对洛孤尘师兄师兄的叫,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什么要紧的关系。亲兄弟之间尚且能刀剑相向,何况他们只是师兄弟,他这师兄还一直不喜欢自己。
只是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师兄竟然为了救他负伤,现在更挡在他与魔物之间,丝毫无惧再添新红。
沽酒这才真正明白了,这一声“师兄”“师弟”的分量。原来这两个词重若千金,他们之间可以相互看不顺眼,可以相互当对方不存在,但是当危险来临之际,师兄定会站在自己身前,正如拜师那日所承诺的,此生不负。
魔物被洛孤尘砍断手掌之后恼羞成怒,眼睛通红,誓要将两个小子毙于当下。
这时叶晚晴清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让开。”
洛孤尘闻言立即后退将沽酒带往一旁,一支绿色光箭携雷霆万钧之势从刚才两人所在的位置破风而过,射向魔物心脏,直将魔物钉在地上,随即以箭尖为中心,爬出手腕粗的藤蔓将挣扎的魔物固定在地上。紧接着洛孤尘提剑直接将魔物脑袋削了下来,魔物身体依旧挣扎了许久才彻底死去。
沽酒转头,看到他平时笑眯眯的什么都不干的师父面无表情的将提起蓝色长弓的手放下来。这时乌云散开,月光照在长弓上,反射出幽幽蓝光。师父巍峨如山,宛若神人。
沽酒不觉,自己已泪流满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相反在他过去的二十年间,他都未曾哭泣,而此刻的他却觉得即使软弱些也没关系。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