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边新堆的木柴上蹭蹭飘起了火焰,阳光下红色的火舌在空中欢快地舞动,热烈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又增添了几分食欲。木架上一根树枝串着一只剥皮去腐的兔子,火焰滋滋地转圈烤着红色的肉。晶亮的油脂顺着已经焦脆的外皮缓缓流下,“噼啪”一声落在火里,生出一股焦香的味道。
萧忆的手艺果然不一般。
楚凌一边吃一边斜着眉好奇地嘟囔:“我说萧大侠,你这烧烤的手法是谁教你的啊?我敢说,以你的手艺,去京城的富春楼当个大厨都没人敢说你不行。”
“自学的。”萧忆把火稍微压小了一点,往烤焦的肉上撒了点水。
“自学的啊?”楚凌把吃光的肉的骨头往身后一扔,又毫不客气地把萧忆手里那块肉抓了过来,“看来你是做饭的天才啊......”
满嘴的肉都挡不住讲话的yù_wàng,身上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也没有,萧忆默默地想,这么看来,被爷爷一手拉扯大倒是很像真的。
“......那......除了烤兔子,你还会做什么啊?”
萧忆往火里扔了一块木头,不经意道:“什么都会。”
“真的啊?”楚凌停了手里的吃的,小脑袋转过来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他,“那你会做那个满江宴吗?”
“满江宴?”
“对对对。就是那个江南很有名的酒宴。”就是那个小说里男女主角新婚宴请宾客的宴席,那个御膳大厨都点头称是的宴席。楚凌记得之前看小说的时候,作者还用了“天下难求”来形容这宴席,当时楚凌就在想,天下难求那得有多好吃啊。好容易跑进书里来,不吃一回也很可惜吧。
萧忆看着小丫头滴溜溜转的大眼睛,里面对美食的欲念毫不保留,转过头轻声道:“不会。”
“啊?”楚凌失落不已,撇撇嘴又转头去吃拿在手里的兔肉,“那你还说什么都会做......”
这丫头可真是没心没肺。萧忆心叹,模样看上去至少也有十五六岁,可是一颗脑袋里除了吃别无他物。估计她爷爷平日里也发愁得很,明明已是嫁人的年纪,行为举止还像个孩子一样。
楚凌又吃完一块肉,终于心满意足,喝了盛在树叶里的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解决了吃喝的大问题,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了许多。楚凌拍拍手,轻快地站起身,对着坐在地上的萧忆喊:“我吃饱啦,我们走吧。”
萧忆点点头,一边灭火一边站起身。
楚凌心底无事,砸砸嘴巴,转身迈步就要走,却听得萧忆的声音毫无波澜地自身后传来:“说起来,你说我昨晚中毒了,那你呢?”
楚凌心里“咯噔”一声,迈开一半的步子又收了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半转过身子,斜着眼去看萧忆脸上的表情。
好在萧忆并没有看她。
他灭了火,又把周围的东西收拾了一番,覆上一层草叶,摆出无人经过的样子,才抬起头看向楚凌。
“我......当然也中毒了啊。”楚凌嘿嘿讪笑着,一边打马虎眼一边磨磨蹭蹭地往萧忆身边挪。看着萧忆脸上明显不信的样子,只好又重新开动脑筋强行扯谎,“其实是这样的,我啊,小时候被毒蛇咬过。我爷爷说啊,那毒蛇的毒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毒,可是我在爷爷的照顾下,奇迹般地生还了。自那以后,我身体里就有了一种万能抗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蜂毒啊、蜘蛛毒啊、蛇毒啊,统统都不怕了。”
楚凌瞎扯完,提溜着一颗小心脏悄mī_mī看向萧忆。却只见对方皱着眉头,双手环抱于胸前,也不说是也不说非,似乎是在琢磨她说的话。
琢磨什么呀琢磨。楚凌被萧忆的目光看得毛毛的,她说的本来就是假话,肯定经不起推敲,万一萧忆真的要她解释什么样的蛇咬的,什么时候咬的,伤在哪里,爷爷怎么照顾她的,她保不定就要穿帮。
思及此处,楚凌也不管了,豁出去一样站直了身体,扬起下巴,小指头戳了戳萧忆的胳膊:“喂,你这个表情,难道是不相信我吗?”
萧忆顺着戳他的指头看去,楚凌正是一副挑眉嘟嘴不满的样子。
“我说萧大侠,你要不要疑心这么重啊?我都救你两次了你还怀疑我,我要是有心害你,昨晚直接跑路不就行了。何必陪你到天亮还在这跟你耗这么久。”
萧忆听了她的话,倒真的在心里细细思考了一番。虽说楚凌这个故事很可能是假的,且不说被什么至毒的蛇咬了,武林中谁人不知天下至毒之物乃是西域玄灵王族所有。况且经过这么两日相处,萧忆也把楚凌摸了个十之八九。这丫头很明显是个没城府的人,她解释时语气飘忽,眼神闪烁,极可能是在扯谎。
然而很奇怪的是,每当萧忆看着眼前瘦小精灵的小丫头时,他的心底总会不自觉地放下防备。心想从他们相识以来,除了整日琢磨着要钱要吃的,楚凌确是没有做过任何其它有所企图之事。再者她又两次搭救性命于他......
这边楚凌看着萧忆仍旧一脸怀疑的样子,心里暗道不好,正要摆出一副心灵受伤的样子借机跑掉,却只见萧忆对着她笑了笑:“我信你。”
这是一个几乎清浅到无的微笑,或者说笑也不是,于萧忆说出来,他更像是在下一个无所谓的结论。表明他即使不全信楚凌的话,但是也愿意暂时让她跟在身边。可他的表情,却是这两天以来楚凌看到的最温柔的表情。
萧忆是一个典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