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个阴天,夜幕降临,乌云遮住了星月。
秦家军阵营中照样是篝火通明,锣鼓喧天,将士们欢天喜地的看着莆仙戏。龙门关的倭鬼们早已习以为常,除了一些听得懂的跟着哼上几句戏文,其余的都是昏昏欲睡。
同样是打仗,一方喝茶看戏,一方苦逼警惕,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且说三更之后,秦家军这边唱完大戏,戏子们离开。
先是几名兵卒抬着一张大案台上到高台之上,朝北而放,正中间摆上一个鼎形香炉,两边摆好点燃的烛台。接着,又有十几名兵卒抬着已经屠宰好的牛羊猪鸡鸭鱼上到高台上,陈列案台上面。
又见二十八个士兵上到高台上来,手中各执一面旗号,自觉按照二十八星宿位置分站在高台的东南西北四面。
这俨然是一个祭坛。
一切准备就绪。
上官军师沐浴完毕,披头散发,身披八卦衣,纵身一跃来到十米高戏台之上。两个小道士,一人手持一把宝剑,一人手捧符咒赶紧爬上高台来,分别站在祭坛两旁。
上官云清朝北站定,面朝祭坛,先是敬香,口中念诵:“一柱真香通信去,上圣高真降风来。”然后三跪九叩,口中念念有词。
行礼完毕,上官云清起身站定,突然大喝一声“剑来——”
随即,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左侧的小道士怀抱中的那一柄宝剑,应声脱鞘而出,像长了眼睛跟翅膀一样直接飞到了上官云清的手中。这柄宝剑正是上官云清日常所佩的太极八卦剑。
上官云清左手捏剑诀,右手握剑,身行如游龙,剑走似飞凤,口中不停的的念诵着旁人都听不懂的咒语,似乎是在与神灵沟通交流。
随之,祭坛右侧的小道士手中托着的一沓符咒纷纷飘飞起来,像是一群飞来飞去的蝴蝶,盘绕在上官云清的头顶。
上官云清一剑刺中一张飞在空中的符咒,舞剑转圈。其余符咒自动跟在被刺中的符咒后面飞舞,无论上官云清的剑势有多诡异弯曲,硬是紧跟不掉队,仿佛是用线串在一起似的。
远远看去,上官云清像是在用剑牵引着一条游龙在高台之上舞动。
当剑尖掠过烛台,符咒随即燃烧开来。上官云清左手捏剑诀,右手持剑向祭坛正中间的炉鼎一指,大喝一声“走”。无极八卦剑牵引的那些符咒登时变成一条燃烧的火龙,径自飞到了炉鼎里面。
上官云清这是在干什么?或许只有台下的南征大将军秦仲天最清楚答案:祭风。
对于八闽来说,海风是从来不缺的。这天晚上就刚好有海风吹拂,很温柔,一点也不猛烈。
不过,海风是从海面吹向陆地的,而上官军师祈求的风却是必须要从陆地吹向大海的方向,准确的说是要从秦家军的阵营里吹向龙门关。
正在此时,北风乍起。秦家军阵营中的旗帜从原来的向北舞动,随即改成了向南飘舞,猎猎作响。
这北风不是很大,却足以盖过从南面刮来的海风,两股fēng_liú对冲,竟然形成了一股龙旋风,只是在黑夜中无人看清。然而这一切都在上官云清的控制之中。
上官军师成功了。秦仲天看到旗帜改变了方向,心中一振,眉头一挑,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早已安排好的一队士兵接到命令,把沾了水的干草放在篝火之上。燃烧旺盛的篝火遇到潮湿的干草,顿时暗淡下来。
龙门关这边,看到秦家军这边唱完了戏,灭了篝火,以为该歇息了,悬着的心顿时落了下来,心想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然而倭鬼没想到的是,篝火虽然没有了明火,但是却仍在燃烧。正在燃烧着那些潮湿的干草,一股股黑烟袅袅升起。
为什么不是白烟,而是黑烟?
因为那些干草沾的不是一般的水,而是用闹洋花、醉佛花、**草等十几种有毒花药草,加上曼陀罗蛇毒精心配制而成。这些干草足足浸泡了三天三夜,又晾了三天三夜,毒性融入干草之中,燃烧之后产生的黑烟轻者之人昏迷,重者中毒身亡。
上官云清一直作法控制着龙旋风,卷着一股股黑色的毒烟,趁着夜色,向着龙门关游弋而来,犹如一条黑色大龙,一口死死吞咬住龙门关。
五更之后,上官云清停止做法,此时已是面色苍白,冷汗琳琳。两个童子赶紧过来搀扶,下至高台,抬进军帐休息。
秦仲天前来慰问只见上官云清盘腿坐于床上,气色虚弱。
上官云清轻轻说道:贫道无妨,只是法力亏损,修行几日便会自行恢复……剩下的事情就看将军的了。
此时,东方的天际刚刚露出一抹鱼肚白,秦家军已经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南征大将军秦仲天横刀立马,眼神冷冽如刀锋,直视着龙门关,目光中杀意不断跳动。
杀——
秦仲天一声令下,举刀前劈,一时战鼓雷动,万马奔腾。
秦家军十万人马,犹如长江之水向着龙门关滚滚而来,瞬间就冲破开了城门。
没有任何阻拦,如入无人之境。
城门破开之后,秦家军仿佛决了堤的黄河之水冲入龙门关之内。
只见倭鬼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一个个精神萎靡不振。有的睡意沉沉,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挣扎站起来还要举刀战斗,可惜脚步还没站稳,就被眼疾手快的秦家军一刀砍掉了头颅,顿时血喷如注。
一切都毫无悬念。
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