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瑜笑了笑说:“天子的恩赏都还没下来,你也跟着在这瞎猜?”
“俺也是听左军的人议论的,说这次洛阳来的监军和右中郎朱将军关系不错,底下的人估摸着这次恩赏下来肯定是有着落了。”陈升讪笑着回答道。
“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多嘴了,不惹事还好,一旦连坐谁也救不了你。”韩瑜稍稍严肃地提醒道。
陈升也是察言观色的人精,自然明白韩瑜真诚的提醒,只得笑着拱手应诺。
“好了,本公子还有要事在身,没时间继续废话了,你自己在军中要小心些。”
……
眼看时间已近酉时,马上就要到开饭时间了,韩瑜盘算着要在饭后把部下人数摸清,再把粮草搞清楚。
走到营门附近,却见一大队运粮队伍径直朝着后勤那边开去,负责押运粮草的看起来是一位面色白嫩的中年宦官,单看衣品应该职级不低,在侍卫的拱卫下气场十足。
韩瑜看了一眼粮队便扭头往自家营帐走去,转身的瞬间感觉到那负责监押的宦官也看了过来,于是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缓步离开。
“此人年纪轻轻,竟然身着玄甲赤衣,系佩剑,难不成这军中还有如此年轻的校尉吗?”
一旁的侍卫闻言躬身拱手道:“大人,此人便是于长社计破蛾贼,射杀贼将波才的韩瑜韩公子,听闻前些日子韩公子又阵斩贼将赵贺立了新功呢!”
“难怪吾观其气宇轩昂,不似常人,不想原来是他。也罢,待军粮稍定,奴家遵照侯爷的意思去会一会这右军的将校,至于韩公子,也只有稍后再去了。”
言罢,宦官便在侍卫的陪同下与粮队消失在了军营中。
晚饭之时,韩瑜借机将部下各曲军侯全都宴请进了自己的营帐内,一方面互相之间熟悉熟悉认识认识,一方面也容易统计出底下的人马数量。
星夜,部下军侯们纷纷离席归帐,韩瑜来不及休息,便领着亲卫直赴后勤检察粮草供应的状况。
哪料这还没有走近,便远远地听见前方隐隐约约传来的气愤骂声。
“这孙文台实在是欺人太甚,纵是右中郎朱将军见某也不敢如此无礼,他一个小小的佐军司马竟然如此狂傲,枉顾侯爷招揽之心,实在是有眼无珠!实在可恨!”那宦官丝毫不顾地上摔碎的陶碗碎片,急躁地踩踏着来回踱步。
见眼前的大人如此气恨,身侧的近侍出言安慰道:“左大人息怒,这佐军司马孙文台虽作战勇猛,雷厉风行,素有‘江东虎’之名。但正因此人性情无常,刚烈如虎,这才无德承受侯爷惜才之心啊!”
“哦?此言何解?”
那近侍一见大人诧异的眼神,便知自己方才的言语已经奏效,于是得意地继续道:“侯爷爱才,爱的自然是大才,带兵之将理应上尊朝堂持重带兵,何时见过将帅之臣亲自领兵冲锋陷阵的?论谋略,孙司马尚不足以入得侯爷法眼。”
闻言,左姓宦官顿觉言之有理,不禁多看了几眼眼前这个年轻又机灵的侍卫,轻声自嘲道:“想不到朱将军派来的侍卫也能有这般见识,奴家倒是觉得有些自愧不如了。”
那侍卫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面色发白,双手发抖,连忙跪下磕头道:“左大人身居高位,见识广博,小的不过一介小卒,定然不及左大人万分之一啊!”
见这侍卫如此惶恐,左大人嘴角微动,似是有些笑意,平淡地说:“既然尔等连孙文台也看不上,想必是这军中还有更胜之人吧?”
“左大人慧眼识珠,这人在大人入营时曾有过一面之缘。”那侍卫提醒道。
左大人闻言一愣,忽而笑了出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饶了半晌,原来说的是那出身名门的韩公子啊!”
“大人英明!”
“嗯……”
想到这个最近名声挺盛的十五岁小将,左大人忽然觉得自己要替侯爷找的人就是此人。此人文武双全,家世财力更胜于家出寒门的孙坚,更重要的是,此人太年轻了,未来必然是前途无量。如若有侯爷于朝堂之上施以助力,他日必然会是侯爷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正思虑时,却见前方营帐之间走来一位身着玄甲赤衣的年轻校尉,带着两名侍卫一边走一边查点着刚运进来的粮草。
“这边是七十五石,那边是四十八石,都记清楚了……加上之前东帐外的一千四百多石和西帐外的两千石,现在一共是多少了?”
“大人,一共是三千五百五十七石。”那侍卫算了算说。
“三千五百五十七石?大营来的信件里说,到的应该是整整三千八百石栗米才对,为何只有三千五百五十七石?是谁负责押送的?”韩瑜皱着眉头追问道。
“大人,听说是监军左丰左大人!”
“是宦官?”
“是的。”
韩瑜一听到“宦官”两个字就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定然不会简单,眼下连追究都不好追究了,谁不知道当朝掌权的都是皇宫内院的十常侍?现如今几乎所有的宦官都是可以算做是十常侍的爪牙,很多人都明白这一点,更别提韩瑜了。
这年头,不到万不得已决计不能与宦官交恶,否则运气好只是罢官伤财,运气不好便是身首异处性命堪忧。
正想着该如何回去跟朱将军交差,身前走近来一人,朝着韩瑜拱手礼了一礼道:“敢问这位就是名震三军的韩瑜韩公子吧?”
韩瑜扭头一看,呵,竟然是之前在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