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对未来的恐惧,胡亥心情变得极度郁闷,于是很顺理成章的,他病倒了,而且还病得很重。
“夏无且,少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嬴政看了一眼躺在榻上,小脸惨白一片的胡亥,招呼随行的御医夏无且和自己出去,开口问道。
“回大王,少公子的身体并没有病,只是忧思过虑而已。”夏无且一脸古怪的看着嬴政。
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忧思?而且还过虑?大王这个当家长的,到底怎么折腾儿子了?
“大王,依微臣所见,少公子年纪还小,保持心情愉快最重要,还是不要太过于逼迫才好。”夏无且大着胆子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被夏无助这么一说,嬴政也开始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一气之下就布置了那么多卷子让胡亥做,所以才让胡亥忧……不对!这不像胡亥的性格,他会打滚耍赖找枪手,就是不会忧思过虑。
不过……这个场景看着好熟啊!
嬴政想着,又推开门走进房里,挥手示意房间里的内侍和宫人退下,自己坐到胡亥榻旁,看着眼睛紧紧闭着,眉头却深深皱起的胡亥,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这样子的情景。
胡亥从小到大似乎从来没有生过病,上一次生病要追溯到他三岁时了。那个时候,胡亥刚刚丧母正在守孝,守着守着忽然就病了,御医当时和现在的说话一样,都是身上并没有病,只是忧思过虑,外加受到了惊吓。当时嬴政就奇怪了,小小的孩子哪来这么多忧思呢?又有谁会让他感到害怕呢?
“胡亥,你到底在怕什么呢?”看着在梦中都皱紧眉头,额上甚至冒出几滴冷汗的胡亥,嬴政忽然想起那些暗卫跟自己说过的,少公子夜半常常噩梦惊醒,但醒来后往往记不住梦里的事。
胡亥虽然病了,但咸阳宫的登基大典却是不能耽搁的。嬴政带着胡亥一路紧赶慢赶回到咸阳宫,将九鼎摆放于咸阳宫正殿前,拿出胡亥早拟出来的一些改皇帝后的章程,提拔了胡亥推荐的那个很有创意、很有想法,最主要的是很会变通的博士叔孙通,来当《秦礼》的总纂写官。
胡亥说的一点都没有,当自己提出要修《秦礼》之时,其他儒家博士都跟死了亲爹……也许死了亲爹都没那么激动,只差没表演撞柱子给自己看,只有叔孙通在自己询问意见的时候,会回答“秦人自然当守《秦礼》。”
不错!寡人……并不,以后就是“朕”了,宝贝儿砸说,要把“朕”改成“皇帝”的专称,只准皇帝一人称“朕”,其他人这么自称,都要拉出去杀掉杀掉。
又过了几天,嬴政听说传国玉玺也制好了,上面制的就是胡亥说的那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拿到传国玉玺的下午,嬴政带着玉玺回胡亥宫里,跟他显摆了一把,看着眼睛里都金光,抱着玉玺摸来摸去的宝贝儿子,嬴政拍了拍胡亥的肩膀,开口说道:“好好养病!太庙那边还在准备登基大典的事,日子也没挑好,那没准是父王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候,小猪你不能参加,父王会觉得很遗憾的喔。”
太庙那边其实早把日子挑好了,只是嬴政看胡亥一直病没好,所以找理由拖着,说开天辟地头一次,不急,慢慢弄,只求最好,不求最好,朕等得起。
当然,这种理由不能宣之于口,只是心爱的幼子不能亲临,不能看到他爹怎么走上人生颠峰路的,嬴政心情各种不爽。
“日子?还用挑吗?直接六月六日六点六分六秒多好……”胡亥手里把玩着传国玉玺,琢磨着要不要趁他爹不注意时,在上面啃一口验验货。
秦始皇重水德,水对应的是一,但一没法来弄,所以再轮一个五行,加一个五等于六。秦代便以六为圣数,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天下以为三十六郡(六的自乘数)、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六的两倍),徙天下豪富於咸阳十二万户;后世发现秦始皇陵范围大约36公里。
曾经有人调侃过,如果奥运会在那时的秦帝国举行,其开幕时间不用多想,一定也会是在六月六日六时六分六秒。
“快点好起来吧!”发现胡亥的眼睛越来越亮,看向传国玉玺的眼神也越来越诡异,嬴政一把将传国玉玺从他手里抢过来,搂在自己怀里说道:“熊孩子,告诉你,只要寡人一日活着,你不能对传国玉玺做什么。若是寡人……”寡人不在了,谁管你做什么?谁又能管得着你?
“切!谁稀罕!跟只乌鸦似的!”胡亥将身体往被窝里缩了缩,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身穿一袭黑色常服的嬴政,想到嬴政衣柜里那种各种各样款式,但却统一为黑色的衣服,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水德对应的颜色是黑色,所以秦朝尚黑。因此嬴政不但不会穿黄颜色衣服,甚至他连别的颜色也不会穿,衣服永远都是黑的……当然,里头穿什么,胡亥就不知道了,这得问后宫那些娘娘们,他又没扒过嬴政的衣服。
躺了这么久,胡亥大约也想明白了。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从现在开始自废武功,当一个乖巧的皇子,等着扶苏或者是原来那个秦二世来主宰自己的命运;要么就是不管嬴政是真喜欢爱自己还是假喜欢自己,抱住嬴政的金大腿,借嬴政的虎皮给自己刷声望,等自己年岁够大声望够重,嬴政不管乐不乐意,都只能弄假成真,让自己当上黑乌鸦……秦二世。
如果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