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上首,沉默不语的嬴政,又扭过头看了一眼脸色很难看的扶苏,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不在乎的往嘴里丢了一块糕点,边吃边想道:“自己到底说什么了?扶苏也就算了,嬴政也是这个表情,一副三观都被我毁完了的样子。”
胡亥看着扶苏时,扶苏也在打量胡亥。只见自家幼弟,似乎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多么残忍的话一般,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天真灿烂模样,看见自己望过去,还拿个李子往自己嘴里塞,“大哥,甜吗?”
扶苏就着胡亥的手咬了一口李子,随意嚼了几下,表情木然的点点头说道:“甜。”
“看来大哥受打击挺重的。”胡亥默默的将手收回去,在那个李子的另一边,被他手掩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牙印,那是他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这么酸,你都能吃下去。”胡亥一脸嫌弃的将李子丢回果盘里。
“胡亥!”后知后觉的扶苏黑着脸看着胡亥,见对方笑得前仰后俯,毫无形象的模样,只能将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嬴政,“父王!管管你儿子!越来越熊了!”
扶苏满面愤怒的指着趴在桌上,一手还不停拍打着桌面,嘴里不时发出“哈哈”声音的胡亥。
“嗯……”嬴政低下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桌上的果盘,这个果盘怎么那么好看呢?这花纹这纹理这造型……怎么看怎么都那么好看。
“大哥,父王不帮你喔。”胡亥趴在桌上,扭头看着扶苏,笑mī_mī的说道。
“哼!”扶苏气愤的将头扭到一边,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说好的爱呢?不是说“一生世,两兄弟,有今生,无来世”吗?
“好啦好啦!不生气啦不生气啦!你看你现在这样多好!脸板成刚才那样,多严肃啊?你就不怕吓着你活泼可爱的弟弟吗?”胡亥往扶苏身上一趴,抱住他的肩膀,摇着他的身体说道:“何必为了几个外人,坏了你我兄弟之间的情份呢?你说是吧?”
“这不是几个外人,这是……”扶苏话没说完,又被胡亥用刚才那个酸李子堵住嘴。
“可我更知道,这关系到我大秦的万里河山是否稳定、万年基业是否能长年、千千万万的华夏子民能否安居乐业。*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大哥你要知道,这万里江山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甚至不属于我们父王,它是我们嬴氏一族三十三代先王,忍辱负重千年之后,才结出今日之果。大哥可还记得,当年我嬴氏先祖朝贡周天子,每年就我大秦的贡品最多,但周天子却从不正面看秦使,向来是背过身。为什么?因为他们嫌我们是蛮夷!”胡亥拍拍胸口,看着扶苏说道:“大哥你不气愤吗?小弟有幸生于大秦最强大的时候,我一出生,昔日看不起我们的周室早亡了、东方也只剩下五国了,从未经历过大秦被人看不起的年代。虽未曾经历,但每每读史,小弟做为一个后人依旧很为先祖受辱而气愤,更不用说历代先王会是何等委屈了。”
胡亥说到这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嬴政,见他似乎还没有阻止自己的打算,“所以它不是你我兄弟玩善心的地方,我们的所作所为都要从大秦的万年基业考验,个人荣辱嘛……”胡亥一脸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很随意的说道:“反正我的节操一向很低的,就是不知道父王的节操高不高?”
胡亥抬起头看向嬴政,扶苏则跟着他一起向嬴政看去。
嬴政将视线从果盘上收回来,看着自己最爱的长子和最疼的幼子,大的忧心肿肿,小的信心满满,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今日之言、出胡亥之口、入寡人之耳、以扶苏为证,绝对不能再让第四人知道,而且从此之后,不得在人前人后再提今日之事、百越之事。”
胡亥和扶苏对望一眼,两人眼中先是疑惑,后是震惊,接着只剩下感动了。
“父王……你的意思是说?”扶苏看了看胡亥,又看了看嬴政,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胡亥,心中难免涌起一股酸涩之意。
父王对胡亥可真好啊,这样的后世骂名也愿意自己背下。
“不提这个不提这个,这个以后就是我们父子之间的秘密,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嬴政微微俯身向前,看着胡亥和扶苏说道。
“可是父王……”胡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眼眶开始微微发红,声音略为有些哽咽的说道:“这主意是我出的,就算挨后世骂名,也应该是我挨骂,与父王何干?”
胡亥是个聪明的人,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是笨人,只看赢政的神色,他就知道嬴政已经为他的提议所打动。只是这种种族灭绝的计划,历来会被后人喷出一脸翔,好不容易才把阿房宫、焚书坑儒给浮云掉,又要让嬴政因为自己的主意而留下千古骂名,从此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心里过意不去。
为什么二世皇帝会是扶苏呢?胡亥心中略怨的看着扶苏,让嬴政因为自己的主意被后人骂,实非他所愿。
如果可以,胡亥更乐意将此计献给未来的秦二世,可是他知道扶苏是不可能接受这个计划的。
嬴政现在同意了这个提议,但又不让他们俩将今天的事说出去,摆明了是要自己将这个黑锅背下,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撇出去。
“你一个小小孩童,能想出这样的主意?你说是你出的主意,你现在出去说说,看看有谁相信?”嬴政看着胡亥,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